“上次你為什麼沒去家裡取照片?”他問了句,又忙解釋說:“後來因為工作忙,我也忘了在你走的時候交給你,這次我給你帶來了。”
她仍舊沒有回頭,只是輕輕說了聲:“不需要了,我已經把相片寄回家了。”
“怎麼?你又自己去照相館了?”
“嗯。”付蘭花從鼻子裡擠出一個字。
“為什麼?”王耀很疑惑地問:“我已經給你洗出來了,為什麼不去拿呢?”
“不為什麼,你這個大參謀給照的相,我一個鄉下來的新兵蛋子哪敢受用啊。”王耀從付蘭花這些不涼不酸的話中聽出了隱情。這些分明是媽媽說過的話,付蘭花是怎麼知道的呢?對此,他很驚訝,但又很納悶,難道是媽媽來和她談話時向她當面這麼說過?如果是這樣,那就太不應該了。難怪她對自己的態度跟從前大不一樣了,每次和她交談總是這麼冷冰冰的。
王耀想,既然她聽到了這種話,無論如何也恐怕向她解釋不開了,可我從來沒有認為鄉下來的兵就低人一等!我可是天大的冤枉啊。
他想向她解釋,但又不知從何說起。他一臉尷尬的神態,很久他才說:“我不知道怎麼對你說?也許這是一場會誤。是我沒有解釋清楚,如果有什麼人或者什麼地方傷害到了你,我向你道歉,請你不要太介意。”
“誤會?也許吧。”付蘭花轉頭看了他一眼,她的心似乎平靜了一些,此時此刻,她又何嘗不想跟他講清楚自己這麼多天來的疾苦和委屈,甚至是冤枉!她想問一句: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可話到嘴邊,她又咽了下去。
王耀知道她心裡有話說不出來,但他畢竟是一個部隊的幹部,又比付蘭花年長几歲,對於這種事的發生,自然也不想看到,當然也他有責任、有必要向她解釋清楚,他苦笑一聲,便一針見血地說:“我現在才徹底明白了你為什麼非要到這裡來,你是憋著一股勁,或者說是一口氣,甚至是叫做怨氣。這樣很不好,對你對大家都不好。有什麼事情當面講清楚不就解了?再說,這次來,是我媽媽讓我來看你的,她覺得很對不起你和你的父母,並讓我向你當面道歉,希望你能有機會到家裡去。”
人總歸是有一顆善良的心,更何況付蘭花了。當她聽到這些話的同時,一股酸楚湧上心頭,眼裡頓時充滿了晶瑩的淚花,她把頭又扭向了視窗,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了。
王耀扯下一條毛巾遞給了她,付蘭花擦乾淚水,她喃喃地說:“憑心而論,我來當兵,沒有什麼太大得目標和奢望,更沒有什麼豪言壯語或者是什麼雄心壯志,不想爭做什麼,只想做一名合格的戰士,能夠平安度過自己應盡的義務和走完服役的道路。自從到了部隊以後,我就一直小心翼翼的努力學習、訓練、工作,可是,還是惹來了這麼多得非議和麻煩。所以,我不想讓自己陷進旋渦當中……”
“是啊,我能理解。”王耀侃侃說道:“一個女孩子剛剛踏入部隊大門,一切都覺得茫然無措,更何況出現被人誤解的事情了,為了你的事,我爸知道以後大發雷霆,狠狠地批評了媽媽和我,我媽覺得非常後悔,她本來是想過來當面向你道歉,我認為還是我來比較好些,所以……,希望你不要總為這事心存顧慮,或者心裡放不開,更不要為了這事影響到你今後在部隊地發展道路。仔細算起來,我們的父輩畢竟是幾十年的生死之交,實在不希望我們兩家的深厚友誼為此蒙上了陰影,我也希望你能振作起來,做從前那樣的小妹妹,好嗎?”
事到如今,人家王耀放下身架向自己這麼苦口婆心的說了這麼多,付蘭花還能說什麼?還有什麼可耿耿於懷的呢?王耀說得對“父輩畢竟是幾十年的生死之交。”怎麼可能為了幾句不中聽的話和一個誤會而受到影響呢?
話已經說開了,她向王耀說:“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其實我來到連隊以後生活的很好、很開心,那些事情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你回去告訴叔和吳………嬸兒,不必掛念我,我在這裡工作得很順利。”
王耀的口舌總算沒白費,至此他終於鬆了口氣,他說:“我爸媽說咱北方人愛吃餃子,春節如果有假,能不能回家來一起吃飯?到時候讓姑姑給包餃子吃。”
付蘭花笑笑說:“過年連裡肯定也有,為吃頓餃子坐一天的車,回來的時候也就被顛簸沒了,有機會吧。”
王耀胸有成竹地說:“機會肯定有,過完春節馬上就會宣佈了。”
噢?這是什麼意思?付蘭花聽出了他話裡有話,覺得很奇怪,忙問:“要宣佈什麼?”
王耀問:“你忘了一開始我向說的你給你帶來了一個好訊息嗎?”
付蘭花點點頭說:“嗯,你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