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烈日炎炎，陽光勾勒著院中少年精緻的輪廓。少年熟練地舞著軟劍，揮汗如雨。

就這麼練了好一會兒，裴言才終於停下來喘口氣，用袖子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劍一揮，又打算接著練。這時，一隻手從裴言身後攬過他的右肩。

裴言眼裡殺意頓起，正要反身制住對方，誰知來人卻有恃無恐地拍了拍他。

“……”裴言看也不看就知道來人是誰了，眼裡殺意消散，面色淡淡道：“太子殿下。”

“唔……裴兄真勤奮，大熱天的還來這兒練劍。”凌風側過頭看著滿頭大汗的裴言，明知故問道：“你不熱嗎？”

裴言看了他一眼：“太子殿下，您今天的功夫練過了嗎？先生交代的課業完成了？”

看凌風那閒散的樣子，估計一樣都沒碰到。

果然，凌風聽完裴言的問話，不自然地咳了咳，搪塞道：“……管那麼多幹什麼，大好時光盡在練劍溫書了，豈不是浪費？”

“……”裴言無奈地搖了搖頭，暗暗嘆了口氣，接著問：“不練劍，那你這大半天上哪兒去了？”

“嘿嘿，我今早得了一塊冰，有近人高呢！怎麼樣，跟本太子去涼快涼快？”

凌風說完，拖著裴言，轉身就要去東宮，卻被裴言一把將攬著他的手甩開。見狀，凌風疑惑地皺了皺眉，轉頭看向裴言，不解道：“怎麼了？”

裴言神色冷峻地看著凌風，嚴肅地道：“太子殿下還是勤加練習的好，畢竟殿下將來乃是一國之君，況且太子殿下身份高貴，易惹人妒忌，若是功夫學得好，尚能自保。”

凌風不耐煩地擺擺手，道：“你這人怎麼這麼磨嘰，哪兒來那麼多事，別人都閒得蛋疼來暗殺我麼？再說了，要是有危險，這不還有你嘛！一句話，去不去？”

裴言不答話，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神色不明。凌風等了許久等不到回應，便當他答應了，抓起他的袖子就要走，誰知裴言卻猛地甩開他，微微低著頭，道：“如果是那樣的話，那我就更要認真習武了，這樣才能更好地保護太子殿下。”

凌風被他那麼一甩，有些懵了，愣愣地看著他半晌，終於反應過來，氣得血氣上湧，臉都紅了，怒道：“你個死腦筋！習武的時間有的是，差這一天就不行了嗎？”

裴言仍是低著頭，避開凌風的目光，沉聲道：“……太子殿下還是多習武吧，萬一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能自保。”

“你……”

凌風被裴言這句話嗆到了，頓時腦子裡一片空白，只剩下三個字——“不在了”。

不在了是幾個意思？

半晌，他才怒氣衝衝地道：“你說什麼呢你？晦氣……不去算了，我自己去！”

說罷，一甩袖，轉身就走。

裴言依舊站在原地，久久凝望著遠去的人的背影，良久，嘆了一口氣，繼續練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