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蹦蹦跳跳的回家了.....
然後就被我爺爺捆著雙手,掛在吊扇上開三擋轉,活活打了一頓。
程壎爺爺特別嚴厲,罵我那麼小,就給人隨便做刺青,這刺青易紋難除,還給人做了那麼一個隨手塗鴉。
那天我被打得十分慘烈,再加上醫院裡看到的那個流血的小男孩,他撕心裂肺的慘叫,給我留下了很大的陰影。
這些年過去,我漸漸遺忘了那恐怖的一幕。
沒有人會去記得八年前,一個公園忽然認識的小男孩,對你忽然蹦出一堆完全聽不懂的風言風語。
“他把最後的希望,寄託在我身上。”我忽然嘆氣說:但八歲那年,他忘了......我也忘了。
我的內心,有些愧疚。
我的心裡有些莫名震撼,其實,八年前的陳曉東是他,那個八歲的孩子姚小凱也是他。
當時的兩個人都是同一個人。
他勾引了自己的母親,然後又對八歲的自己動手,把自己打暈打失憶.....
匪夷所思。
我半夜昨晚這個噩夢醒來,內心滿是空白,時間悖論的邏輯,哪怕是很多邏輯思維很強的理科生都捉摸不透。
我顫抖的爬起身,到客廳裡倒了一杯茶,顫顫巍巍的坐下喝完了之後,才緩過神,給苗倩倩打了一個電話,把我想起的事情跟她說了。
她也沉默無比。
許久後,她才對我說:“這是第二個環,組成了一個完美的時間輪迴。”
“姚小凱回到自己八歲那一年,又被另外一個自己打暈失憶,他又開始了最開始的時刻。”
“他失憶了,又變成了一個沒有未來的記憶的姚小凱,將面臨著被打足足八年.......八年後,忍受不住後,又忍不住開始困獸儀式。”
“這是一個迴圈,或許我們的時間會不斷流逝,而姚小凱,一直被困在那八年裡,不斷失憶,做著長達八年的永世輪迴。”
我沉默著。
苗倩倩所受的,也是我所想的。
我們的時間是一條長線,而姚小凱的時間已經變成了長線上,獨立捲起的一個循回圓環?
我們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可是或許.......姚小凱還在往返在那一段時間裡?
這可能嗎?
我的腦海中滿是不可思議,掛了電話,沉沉睡下。
翻來覆去,滿腦子是八歲那年,姚小凱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給敘述太過真實,這一天夜晚........我已經分不清什麼叫真實,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一個臆想症,精神分裂患者給我下的套。
後來,某年清明,綿綿小雨,我來到了姚小凱的墓前。
他的墓碑是我立的,上面紋著一條奇怪的攜尾扭曲暗青長蛇,那條蛇咬著自己的尾巴,封閉的蛇形圓環中間,寫上了“困獸”二字。
他是被困在時間裡的野獸。
我穿著挺拔的黑色西服,撐著傘,站在墓前微微鞠躬,說:“對不起......是我沒有記住你最後的掙扎,如果我在你來給我刺青的時候,想起那時候的往事,或許你就不會淪為這種下場。”
我在墓前,倒了一杯酒。
“其實我一直在想,我們的時間還在流逝,而現在你......是否還痛苦的活在過去?重複著承受痛苦?”
墓碑沒有聲息。
我嘆氣,忽然喃喃自語的說:其實,這一段時間,我也想了很多,我依舊想用我最開始的那一句話來對你說。
“命運無法改變,人不是神,人無法改變既定的過去,我們只能放眼未知的未來——妄圖改變命運的,終將要被命運所詛咒。”
我倒了酒,獻上一束耀眼的鮮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