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是對的,低調適合他家。可關有壽過了心裡的那道坎。他設想過很多很多,唯獨沒想象過他閨女先領個證了事。
就是他家沒來京城,住在馬六屯,到了他家平安出門子那天,他也想擺上個三天三夜的流水席熱鬧熱鬧。
哪有領個證,兩家人就坐下來吃一頓的理。憑什麼?就憑孩子祖父的身份不適合張揚開來關齊兩家結親?
這些因素都不是什麼理由,關有壽相信以他先生的能力,再以他父親的資本,就是再大張旗鼓辦喜事?
讓他們一家五口換個身份出去絕對不會出現任何破綻。關鍵是怪了,有何事讓孩子祖父下了最後通牒。
怕只怕有些事情不如先生口中所說那麼簡單;怕只怕有些事情掀開來,連他閨女的婚事都成了籌碼。
這是他不能容許的底線。自願付出與被動服從是兩碼事,哪怕換來的收穫能成正比,他都不稀罕。
黑夜過去,白天來臨。
一日又一日,就在關有壽猜測他義叔可能臨時有事回不了之時,一個夏夜,梅大義風塵僕僕地回來了。
“誰?”關平安差點要挖耳朵,猛地抬頭看向跑來報信的關小翠,“我沒聽錯?是我義爺爺回來?”
與閨女正在對弈的關有壽隨即彈起身,“走,是你義爺爺回來。前些天你梅爺爺就提過,爹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不用出去了。我奶去天佑哥他們院子喊人,我爸正陪義爺爺往這邊過來,他們馬上就要到了。“
關有壽料想關大福是想知道小兒子近況,速度慢了。“去你明月嫂子那兒喊你嬸回來,就說我找她有事兒。
慢點跑,別摔著了。過去動靜小點,別慌里慌張。”說著,關有壽快步出了西屋穿過堂屋掀起竹簾子。
緊跟而上的關平安見狀,搖了搖手中的扇子。昨晚,她還和梅爺爺聊天來著,可他老人家居然提都未提。
“義叔。”
“義爺爺。”
“好好好。精神多了。”梅大義看著近在遲尺的小少爺父女倆人,語無倫次地連連點頭,“長高了。”
“您倒是還瘦了。”
關平安樂得咯咯直笑。
“傻不傻。”關有壽拍了拍閨女腦袋,走到梅大義身側,顧不上跟關大福打招呼,“走,咱們回房再說。”
隨後聞訊而來的關天佑和齊景年倆人聞言,關天佑連忙接上一句,“爹,今晚我哥倆要和義爺爺住一個院子。
咱們先泡個澡解解乏。既然回家了,有啥就晚點再說。安安,你先去廚房張羅兩樣咱義爺爺喜歡吃的。”
“好的。”下車面,肯定要先來一碗。關平安見關天佑說著拉上梅大義轉身往一側拐,她倒不好再跟過去。
廚房那邊,啞婆婆已經在準備下麵條。說起這掛麵,還是梅大義的功勞,關家的掛麵全是來自友誼商店。
要不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匯來外幣,從中得到相應配額的僑匯券,到糧店所購的掛麵就非常有限,質量也沒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