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嫻說:離別與重逢,是人生不停上演的戲,習慣了,也就不再悲愴。
是啊,這一年中不斷和生活中這些人重逢,然後又不斷離別,早該學會了不再悲傷的,可是蘇言清卻覺幾場得自己怎麼也做不到。
昨天晚上從江邊和杜宇見面之後,劉威打來了一個電話,電話是在機場打的,他說要走了,準備回老家了。這次放假他走的比以往都走得早一些,言清沒想到他會這樣就回家了,想去機場送別他,可是被他婉言拒絕了,他說:“已經來不及了,還有十分鐘我就登機了……”
言清強裝鎮定的問:“你,你怎麼就回去了?”
“這次是比以往回去的早一些,好在放假了,你什麼也別想就好好做自己想做的事吧。”劉威既是在安慰她不要去想杜宇的死,也是在鼓勵她大膽追尋心中所愛。
言清默默的掛了電話,在她心裡認為這是劉威放棄了她,不是她放棄了劉威,她心裡不再覺得對不起劉威,是他做了決定,她認為在她和劉威的這段友情與不成熟的愛情中她是沒什麼錯的,而劉威這樣做的原因就是那天兩人親吻之後對她的愛變了質。她苦笑著,她覺得劉威不再是她心裡從前想的那樣子,僅僅只是想要得到她的身體而已,不是真的愛她,眼見她心裡一直牽掛高遠,於是才及時止損,放棄她。不然,也不會連著最後一面也不見她,去年放假時,他可是為了賺錢給她買手機,賣掉了自己的遊戲裝備的……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雖然,從外婆那兒借來的一萬塊錢高遠並沒有要,但是言清還是決定第二天在機場送他的時候再次還給他。同時她也在心裡暗暗發誓過了明天把他們統統忘記,從此以後只想著學習、賺錢。大多時候人太矯情都是因為太閒,要是又忙又美的時候就沒有時間再去自憐自艾、無病呻吟。所以第二天一整個上午她都在找工作,找兼職,只想著儘快賺錢,想要填滿她現在空虛脆弱的心靈。
可是,一到了下午,她整個人就像一朵焉了的花兒,無精打采的痴坐在椅子上,呆呆的望著窗外,弟弟推了她一把她才明白過來。
一轉頭,弟弟在哈哈大笑,外婆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她急忙問道,“怎麼了,外婆有什麼事嗎?”
外婆卻對弟弟說:“浩浩,隔壁的小姐姐回來了,你和她去玩吧。”浩浩歡快的跑遠了。
言清問:“外婆,您是不是有什麼事對我說,還把弟弟支走了。”
外婆走過來拉著她的手,“跟外婆說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回家這兩天我看出來,你心裡藏著事,而且還找我借錢,一定是遇到了事,不然以你的性子,好不容易放假回來早就幫你媽賣菜去了,這是
我頭回見你回來既不管浩浩,也不去幫著你媽做事。”老人雖然年紀大了,但是也是從年輕人過去的,吃的鹽比蘇言清吃的米還多,怎麼逃得過她老人家的眼睛。
言清深知外婆的為人,也害怕外婆把她借錢的事告訴媽媽,於是便對外婆說高遠馬上要出國了,而高遠就是她喜歡的男孩,而她借錢也是為了還他,又說了些高遠的家境的話。
外婆儼然一副過來人的經驗沒有任何吃驚,平靜的問:“你在他面前自卑是嗎?”
自己內心的小心思這麼直接了當的被人說了出來,言清還真有些不適應,她掩飾著說:“沒,沒有,就是覺得我們差距太大。”
“不要自卑,人這一生只活這一回,出生這件事是我們每個人都無法選擇的,當然每個人都想生在富有之家,可是人這一生哪有事事如意的,縱使他家裡有錢那也只是他父母的財富,並不是他的,你還年輕,外婆相信你以後不會比別人差,所以我的好孫女呀,你千萬不要自卑,要不然外婆的心也會痛的。”
“外婆。”言清抱著外婆哭起來,“外婆我該怎麼辦,他今天就要走了,我害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
外婆輕拍著她的背,等她哭夠了擦拭著她臉上的淚水,語重心長的對她說:“外婆已經是一個老婆子了,如果要問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一件事,那就是當初年輕的時候沒有對我喜歡的物件表白,去年我聽到他去世的訊息,一個人偷偷去了他的墳頭,大哭了一場。現在就算我想對她說那幾個字他也聽不到了,人這一生何其短暫,不要自卑,要勇敢。”外婆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說,臉上掉落下顆粒的大的淚珠。
聽了外婆的這番話,言清默默的走進了屋子,她翻出了最好看,最亮眼的衣服和僅有的一些便宜的化妝品,坐在鏡子前認真的打扮起自己來。
今天她穿了一件紅衣,顯得特別喜慶,特別嬌媚,那種美不是一個學生的青春氣息,而是一個成熟女人的溫暖、嫵媚、動人……
她早早的到了機場,等候著她心愛的人。
高遠揹著一個大的揹包出現在言清的畫面中,他正和旁邊一個戴墨鏡拖箱子的男人說話,從年齡上看男人只比他大了一點,但是身材顯得格外健壯,言清出來和他打招呼,高遠望了言清一眼,從墨鏡男手裡接過自己的行李,男人便離開了。
“那人是誰?”言清探過頭問。
“我爸的保鏢。”說這話的時候,高遠的眼神相當不爽。“他心裡就沒有我這個兒子,就連我要去美國也只是打發一個保鏢過來送我。”
“也許他確實有什麼重要的事沒來及送你,但他現在是在為你奮鬥,不是嗎?”
高遠眨了眨眼,抬
起頭說:“算了,不說他了。你今天穿得真喜慶,很好看。”他笑了笑。
“離別嘛,都說離別是傷感的,可是我不希望自己太難過,我也不希望你太難過,即使我們這是最後一次見面。”她說這話是用穩定的基調說出口的,可是眼裡閃爍的淚水藏不住自己的悲傷。
高遠望了望旁側,笑著說:“你託我辦的事,我已經給你辦好了。”
“你見到若靈了?”
他點點頭,“見到了,把你昨天對我說的話一個不漏的說給了她。”
“籃球呢?”
“也給她了。”
“她說什麼了?”言清睜大眼睛問。
高遠從手袋裡拿出一張紙條,言清忙接過來,上面是若靈的字一首小詩,言清一字一句讀了出來:“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言清看著手上的詩有些茫然,望著高遠問:“若靈寫這首詩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