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無聲的流淚,霍淵抿了抿唇,沉默半晌後,伸手將人攬進懷裡,試探性的動作有幾分僵硬的拍了拍她的背。
哄人……大概是這樣子的吧?
哭的他心煩,就勉為其難哄一鬨吧,霍淵心底嫌棄的想。
感覺到他的動作,蘇錦笙瞬間轉頭,整個人都埋進了他懷裡,不一會兒,嗚咽聲便低低傳了出來。
這一刻,她甚至忘了身旁的人是誰,只想找一個肩膀好好靠一靠,發洩一下積攢很久的情緒。
半晌過去,哭聲仍然沒有停止。
不是那張崩潰的放聲大哭,低低的嗚咽聲反而更像是一隻受了傷卻只能獨自舔舐傷口的小獸。
軟軟的,狡猾的,甚至高傲到不想被任何人看到的小狐狸。
霍淵忍不住擰了擰眉,他能感覺到自己胸口的衣服已經溼了,黏黏的貼在胸膛上,連帶著讓他的心情也十分不好。
身材高大的男人僵著身子,有些煩躁的掃了懷裡的人一眼,突然眯起了冷黑的眸,抬手,大掌扣在了那個哭的一顫一顫的小腦袋上,生硬的轉移話題,“你……去看一看她。”
聲音一如既往的冷,但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懷裡顫抖的小身子漸漸平靜下來。
半晌,蘇錦笙勉強平復了情緒,察覺到自己的處境後心底難得生出了點尷尬的不知所措的情緒。
她立馬從霍淵懷裡掙脫出來,十分淡定的把頭扭到一邊,眼角餘光瞥到他胸口處溼漉漉的一片時,耳根處漸漸攀上了紅暈。
不過她心裡到底輕鬆了很多,連帶著看霍淵整個人都順眼了,對著他勉強開了個玩笑,“抱歉,水漫金山了。”
霍淵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蘇錦笙卻不再管他,轉頭看向身旁的護工,問道:“我媽媽怎麼樣了?”
“放心吧,醫生已經來檢查過,沒什麼大礙了,就是還有點發燒,不過應該很快就能退。”
站在他們身旁的是個很年輕的男護工,面板白皙長相清秀,笑起來的時候臉頰旁還有兩個小酒窩,很有種鄰家弟弟的感覺。
這個護工是蘇錦笙在這療養院裡唯一還算熟悉的人,之前也是他偷偷給她發的訊息,對此,蘇錦笙十分感激。
“謝謝你了,小林。”
如果沒有他的幫忙,還不知道媽媽會病成什麼樣呢。
“沒事,這是我應該做的。”被叫做小林的護工笑了笑,上前幫她推開了病房的門,“進去的時候動作輕一些,她才剛剛睡著。”
蘇錦笙點了點頭,走進病房。
霍淵識趣的沒有去打擾他們母子的單獨相處,轉身去了外面,離開前有意無意掃了眼那個叫小林的護工。
蘇錦笙在療養院裡整整呆了三天。
大概是因為母女天性,只要她在身旁,一向喜歡暴躁的大喊大叫的徐婉會安靜許多,雖然總是目光呆滯的盯著一個地方,吃飯睡覺的時候卻會一反常態的變得乖乖的。
像個孩子一樣。
蘇錦笙又是想哭又是想笑,在她年少的記憶裡,媽媽是一個多麼溫柔的人啊,現在卻變成了這樣。
以至於霍淵派人把她接回雲瀾別墅的當晚,她做了那個許久不曾出現過的夢。
面容明豔的女孩子蜷著身子縮在視窗,透過那一點點縫隙好奇的看向裡面。
,四壁潔白的房間裡,消瘦到脫了型的女人被綁在椅子上,身穿白大褂的人手裡拿著注射器,慢慢走到她的面前,旁邊,那個她十分熟悉的男人面無表情的站著,眼底是讓人心悸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