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寺後院的廂房內,耿氏閉著眼頌著經。她來這裡已經有些時日了,就連賢妃生辰她都沒去,只是說為娘娘祈福。在這裡,沒有身份,沒有繁雜瑣事,只有自己,讓她難得覺得安靜美好。
小小看主子這樣,心下不舒服,小姐因是庶女從小就低人一等,就連琴棋書畫都是姨娘偷著教的。小姐天資聰慧,學什麼都很快,在夫人面前從來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半點錯處。小姐這樣的身份只能為妾,索性運氣好被指給八皇子。可皇子府比耿府也沒好到哪裡去。
一個小沙僧端著素膳前來。“施主有禮了,有位夫人在後山等施主。”他不過是傳話的,把膳食放下就走了。
“小姐……”小小擔心了,夫人過來一定是找小姐麻煩的,為耿彤討公道的。
“沒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耿氏起身向後山的方向走去。
耿夫人帶著姨娘就在後山涼亭處。耿夫人坐在一旁石墩之上,姨娘跪在涼亭外面,現在正是午時,陽光正毒,沒一會兒,姨娘就汗如雨下,頭暈目眩。
耿氏遠遠的就看見了,緊緊的撰住錦帕,黑著臉快步走過去。把姨娘扶了起來。“夫人這是何意?”耿氏怒目橫生。
“彮兒,母親相信你是聰明人,怎麼會理解不了其中深意。”賤骨頭,跟她娘一個樣,今日她就抱那巴掌之仇。
“呵,夫人訊息倒是靈通?殿下把這事壓了下來,不知道是誰給夫人送的信?若是殿下知道夫人在他府中安插奸細,怕整個耿府都要陪葬的。”耿氏心疼的用帕子擦掉姨娘臉上的汗水。小小在一旁打著摺扇。
“耿彮,你不過就是一個妾,說的好聽是側妃,終究是抬不起頭的賤人,彤兒的是到底怎麼回事?”耿夫人怒了,看向耿氏的侍候恨不得殺了她。
“夫人,我這樣好好的跟你說話是對你的尊重,你不要太過放肆了。”耿彮將姨娘護在身後。“耿彤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想你也能猜到一二,她這胎本來就不穩,是她為了扳倒王嫿才偷雞不成蝕把米。”
“你若是聰明,就應該想想怎麼跟父親交代,而不是帶著姨娘過來羞辱我。以耿彤的處境,你覺得她會有好日子過嗎?”耿彮實在是不想理會她。“夫人,我姨娘安穩,我就保證耿彤安穩。不然,後果自負。”說完就扶著姨娘離去。
走了幾步,耿氏回頭。“對了,夫人,王嫿賞了耿彤二十杖,並沒有請太醫,彮兒覺得您最識大體了,應該知道怎麼做。”說完不理會她紅一陣白一陣的臉,笑著離開。
“你、她……”耿夫人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盛夏的天,總是漫長的,正院,傾城沒骨頭賴在於氏懷裡,怎麼說都不起身。她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知道那侍妾有身孕後心裡一直有股悶死發不出去。既然都打算追他,而且也知道他的心意,可自己畢竟是一個現代人,嘴上說著沒關係,心裡還是覺得膈應。
“嬌嬌,韻兒,明日跟娘去護國寺還願吧。”於氏溫柔的拉著兩人的手。“韻兒,你嫁衣繡的怎麼樣了啊?”女兒家的嫁衣都是要自己繡的。當然像她們這樣的人家,自己只用繡一點表示就好。
“娘放心,繡娘早早的就繡好了,女兒不過是添了幾針罷了。”韻兒嬌羞的回答,還有幾日了,她就可以嫁給顧修遠了。
“這是嫁妝單子,你看看,看還有什麼特別喜歡的,娘給你添。”於氏把單子從一旁的錦盒中拿出,總共十多張。
韻兒隨意看了看。錦匹、首飾、服侍、瓷器、銀票、黃金地段的幾家商鋪、城郊的幾處莊子……視線越來越模糊,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自己不過是義女,可國公府的人對自己如同親生一樣。這嫁妝……
“娘……”韻兒哭著望著於氏。
“哭什麼,這是好事。只不過啊區區一百多抬嫁妝,我於氏的女兒,出嫁一定要是十里紅妝,羨煞旁人。”於氏用帕子擦掉韻兒臉上的淚。
“好了,乖,以後進了顧府受了委屈就回來給娘說,國公府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對於韻兒,於氏真是十分喜歡,性子討喜,人也灑脫,不拘小節。
“就是,姐姐,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傾城拉住韻兒的手。
“嗯嗯。”韻兒認真的點頭,她很幸運。
三人第二日一大早便出發了,這對賴床的傾城來說是巨大的折磨,坐在馬車裡都昏昏欲睡。
皇宮,早朝過後,万俟昱走至玉皓錦身旁。“嬌嬌她近日在幹什麼?”万俟昱不自在的問著她的近況,他也是沒辦法了,小姑娘從母妃生辰後就沒找過自己。
“你是不是惹她了?”玉大爺平靜的問候。“小妹那人從小沒心沒肺,顯少有事情可以讓她煩惱的。”他其實也發現了傾城的反常,以前總是圍在他身邊問著万俟昱的事,譬如:他今天干了什麼事?他今天穿的什麼顏色的衣服之類的。可傾城已經很多天沒問過了。
万俟昱摸了摸鼻子,並不知道還如何回答這問題,惹到了嗎?好像沒有,耿彤的事是意外,他沒想過王嫿會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