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小溪潺潺流淌,流向遠方,看不到盡頭。
裡面淌著的,不知是妖血,還是人血。
溪邊石子常年受血液浸泡,凝了一層乾涸的血漿,呈現妖異的黑紅色。
周圍還有妖獸骨頭,骨頭之上,有撕咬的痕跡,像是被人,或不知什麼東西“啃”過一樣。
這些骨頭,丟在兩岸,堆在一起,像是一堆白骨河灘。
墨畫和荀子悠的目光,都有些凝重。
妖骨如此之多,說明死在這裡的妖獸,數量極為龐大。
同樣,這也意味著,藏在這裡的妖修,恐怕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隨即,兩人心中同時升起一個疑惑:
這些妖修,是從哪裡來的?
墨畫看了眼眉頭緊皺的荀子悠,低聲問道:
“荀長老,這個白骨之地,您之前見過麼?”
荀子悠沉思片刻,儘管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嘆道:
“我在這煉妖山,值勤二三十年了,之前從未見過這血溪白骨的景象……”
“妖修也不曾見過。”荀子悠補充道。
墨畫尋思片刻,問道:
“荀長老,外人真的不能進煉妖山麼?”
荀子悠神色凝重道:“煉妖山四周被陣法封著,除了宗門弟子和少數值勤長老,其他任何修士,都絕不可能進煉妖山……”
說到這裡,荀子悠忽然一怔,明白了墨畫的意思,目光微震道:
“你是說……這些妖修,都是宗門弟子?”
墨畫糾正道:“‘曾’是宗門弟子。”
荀子悠心中一凜,而後後背生寒。
那這麼一來,事情可能比他想的,還要嚴重得多。
妖魔為正道所不恥,為道律所不容,為道廷所禁絕。
如果真如墨畫所言,此地出現大量妖修,便意味著大量弟子墮妖入魔。
這絕對是乾學州界,迄今為止,最大的一樁“醜聞”。
整個乾學州界,都會產生巨大的震盪。
“一定要查清楚!”
看看是誰那麼大的膽子,竟敢誘使,縱容,幷包庇如此多的弟子,淪為妖道修士!
荀子悠目光冰冷。
他想走進白骨河灘看看,卻被墨畫突然拉住。
“不能離開這林子。”墨畫道。
荀子悠一怔。
墨畫指了指密林,“這片林子裡,布了神道陣法,遮掩了神識的感知……”
“這是一把雙刃劍,既遮掩了妖修的痕跡,但反過來,其實也遮掩了我們的蹤跡。”
“但前面就不一樣了,血溪白骨地,寸草不生,沒有林木遮掩,也沒有神道陣法。”
“我們這麼過去,說不定就會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荀子悠皺眉,“用隱匿的靈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