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之上,廢井遍地,一片荒涼。
城中瘦弱的孤兒,揹著竹簍,彎著腰,在黑黢黢的地上,用髒兮兮的小手,一塊塊扒著粗糙的礦石。
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活下去。
在他們身邊,隱著身的墨畫悄然走過,神色有些低沉。
好在顧師傅記著他的吩咐,在這些孤兒的竹簍上,都畫了一枚一品風紋,多少減輕了他們的負擔,不至於讓這些孤兒,被沉重的礦石壓迫,滿身淤痕。
目前,他也只能做到這一點了。
墨畫嘆了口氣,穿過拾礦的孤兒,徑直向沈家的山頭走去。
整個孤山,其他地方,他基本都逛了一遍,唯獨剩下沈家的那片山頭,他還沒去過。
那片山頭,肯定有古怪。
墨畫想隱身去看看。
繼續走了一會,視野驟然開闊,沈家連綿的礦山,便呈現在眼前。
這些礦山,又大又宏偉,幾乎佔據了孤山一半山體,而且規劃相對整齊,礦井又寬又闊。
這是大型靈械開鑿留下的痕跡。
沈家礦山的外圍,布了整整一圈警戒用的陣法,礦山內部,還留了一些駐守的沈家修士,偶爾在四周巡邏。
陣法是二品的,沈家修士也只是築基。
這是廢棄的礦山,採不出礦石,已經無法盈利了,自然不可能派金丹長老駐守。
甚至,能有築基駐守,也已經算是奢侈了。
但築基修士,根本攔不住墨畫,更別說那些二品陣法了。
墨畫手指一劃,墨色一閃,礦山邊界的陣法,便被破解,自行裂開了一個缺口。
墨畫穿過缺口,走近沈家礦山。
剛一踏上礦山這片土地,墨畫眼前便突然一暗,似有無數絕望的哀嚎聲響起,可一轉眼,又全都消失了,墨畫張目四望,四周平平無奇,並無任何異常。
頭頂的陽光,仍舊明媚。
只是墨畫總覺得,這日光照在身上,有些冰涼。
墨畫面色微沉,踩著山石,避著巡邏的沈家修士,以及附近零星的陷阱和陣法,在沈家礦山上逛了一圈。
大多數山頭,他都踩了一遍。
山間的礦井,開鑿得很深,而且多數被封閉了,無法深入,他也只能大概看一眼。
可看了許久,竟還是一無所獲。
以他的神識,還有因果感知,竟也一點線索沒看出來。
“怎麼會一點線索沒有……”
墨畫眉頭緊皺。
眼看天色不早,日頭漸落,他便先離開了沈家的礦山。
到了礦山邊緣,墨畫手指一點,墨紋重新交織,將被破解掉的陣法,重新又修復好了,掩蓋了自己的痕跡。
而後他來到附近的一處山峰,登高遠眺,將沈家礦山盡收眼底。
看著看著,墨畫驀然想起了謝嶺跟他說的話:
“修堪輿之術,感天地氣機,辨山川氣脈,定生死墓葬……”
“天地氣機,山川氣脈……究竟是什麼?”
墨畫緩緩閉上雙眼,放開神識,靜下心來,捨去小我,心存“天人合一”的信念,去感知天地,去尋覓那所謂的天地氣機和山川氣脈。
世間萬物消弭。
蒼天俯視蒼生,大地浩瀚無際。
一股玄妙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