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將那五大統領擊退,但蕭炎所倚仗的終究並非是自己的實力,藥老的靈魂力本就如同無根之水,用一些少一些,自然是不敢在沙漠中過多停留,很快便同魂若若一起飛離了蛇人的領域,尋找起了遠離蛇人族與人族的偏僻隱蔽之地。
異火的價值,足以令任何人心生覬覦,對這點心知肚明的蕭炎,無需任何的人提醒,也知曉斷然不能直接回到自家兄長所在的石漠城之中。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若是走漏了任何丁點風聲,引得不軌之人心生貪念,蕭炎幾乎敢肯定,那看似在石漠城中地位不低的漠鐵傭兵團,絕對會在一個極短的時間內,因為這個捕風捉影的訊息,落得個被人滅門的下場。
貪念,向來是人心中的罪愆,為了保護自己的二位兄長,他不得不去以最壞的打算去猜忌人心。
似那素來表現的斯文儒雅的古河,不也因為對異火的貪婪而暴怒異常,甚至失去理智了麼?
可越是知曉異火的價值,蕭炎也越是清楚,那曾數次將異火贈與自己的少女,對他來說,究竟是一份怎麼樣的恩情。
沉甸已是不足以將其形容,不管其中幾分利用,幾分真心,蕭炎的腦海中已是僅有少女那手捧青蓮,盈盈淺笑的美好場景。
彌足珍貴的記憶,是連異火都不能與之比擬的至寶。
然而.
腦海中一閃而逝先前自己的所作所為,以及若若那眼含殺機的神情,蕭炎心中一陣發堵,說不出的難受,只覺得恨不得想要動手抽自己兩巴掌。
他真的有那麼急不可耐麼?
其實是沒有的,真的沒有。
雖說蕭炎歸根結底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一直被心儀之人無意間撩撥,小腹裡沒點邪火怕是跟和尚也沒了區別。
但說歸說,鬧歸鬧,他可沒有真的想去拍人家姑娘的屁股。
動了手,性質就變了。
即便是受了獸魂侵蝕的影響,若若也對此表現出遠超平日的寬容和理解,可蕭炎還是沒辦法就這麼說聲算了,並非是他有多麼矯情——
而是他認為自己的意志力不該這樣孱弱。
那樣配不上她。
“唉”
少年輕嘆一聲,吸了吸鼻子,風沙中帶著乾燥的苦澀,些許細小的沙粒趁機鑽進了鼻腔,十分的膈應難受。
“怎麼了?”
沙地旁,魂若若疑惑的道,聲音不顯往日的俏皮靈動,只攜帶著如夜色般的平靜。
靜夜沉沉,浮光靄靄,清涼浸入新月,細小的彎彎月牙,代表著今夜是沙漠一年以來最冷的時節。
輕輕搖了搖頭,蕭炎伸出手指輕觸柴火堆,在沙地中燃起了一點細小的星火。
“也就是說,從最開始的時候,若若就已經想好會有這個局面了嗎?”
他挪了挪身子,離少女遠了些位置,在篝火對面緩緩坐定,
“古河一行人的想法也好,蛇人族的反擊也好,甚至就連我的行動,好像都在你的設計裡面啊。”
“算是咯。”
魂若若盯著火堆,深邃的眸子中倒映著燦燦金光,彷彿看一眼便會讓人沉溺,卻又因光芒的遮掩而不顯半分情緒。
“那些人算不上強,但要是真刀真槍的一路打過去,未免有些太蠢了,不僅會招來沒必要的敵人,更會埋下些未知的禍患。”
“藏器於身,待時而動,以你的莽撞性子,要是不跟著那些強者一起走,指不定又要惹出什麼麻煩,說起來,為了避免你看不懂,我可是費了很多功夫去暗示了。”
說到這裡,魂若若輕笑一聲,聲音突然變成了先前的淡然縹緲,
“敢趁著‘霜前輩’和其他一堆鬥王鬥皇的面偷偷溜進聖殿,小傢伙膽子倒是不小。”
“.若若還真是瞭解我啊。”
望著那雙被火光遮掩的漂亮眸子,蕭炎低聲道。
他聽說,人的眼睛是最會表達情感的器官,而女孩子好像比男生還要更加明顯一些.是因為男生相對更內斂的原因麼?
若若的眼睛就很會說話吧?或是慧黠,或是精怪,亦或是調侃時的揶揄歡喜,蕭炎此前從沒見過如此多樣的神態,也從未設想過女孩子光是用眼睛就能表達出這麼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