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兒，身為古族少主，凡事需當以家族利益為先，切記切記。”

這是薰兒自打識字以來學到的第一句話。

蒼老，渾厚，卻又帶著一絲不容置疑，就這樣為她的人生定了性。

現在想想，說出這句話的人似乎早已在她的腦海中淡化，消散了，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她擁有著幸福的童年，常人窮極想象都無法奢求的金貴生活，以及被所有人矚目的天賦，她甚至不需要為古族做些什麼，光是站在那裡便已經刺的旁人睜不開眼。

但最後留在記憶中的，卻往往總是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奪取蕭家的古玉？”

中年男子眉頭一皺，沒有絲毫猶豫的否決道：“不可，蕭兄昔日託我照顧蕭家，如今衰敗成這般田地已是頗為不妥，又怎可再行不義之舉？”

“唉，蕭玄一介亡魂，那蕭族又各個都是死倔的種，若不是他們當初執意要繼續駐留蕭界，不肯屈尊成為中州一方普通勢力，又怎會衰落至此？族長大人，您已是仁至義盡了啊。”

老者似是知曉對方態度之堅決，於是話鋒一轉，低聲道：“再說了，您應該清楚，這古玉，即使您不拿，也照樣有人惦記”

“這”

聞言，中年男子果然遲疑了一瞬，先前篤定的態度也隨之變得多出了幾分猶豫。

是啊。

成帝的機會，即便再縹緲無望，也終究會讓人趨之若鶩，何況論及執念，有人要比他來的更加深沉。

“父親。”

就在男子躊躇不定之時，那垂下的衣袖，卻是忽然被女孩輕輕拽住。

她揚起充滿稚氣的臉頰，眼眸清澈而又明亮：“您是在擔心面子過不去，對嗎？”

這一刻，不單是老者面色大變，就連男子那古井無波的面龐，都不由得露出了一絲驚容。

先天早慧。

放眼薰兒的一身光環，這也許只是其中較為不起眼的一個，但能在如此年紀就洞察人心，即便放眼古族歷史，都堪稱絕無僅有！

“薰兒，這都是誰教你的？！”

“沒有人教給薰兒，但薰兒能看出來。”

女孩輕輕搖了搖頭，再度認真的說道：“如果您覺得面子過不去，可以讓薰兒代勞，是小孩子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顧慮。”

“.”

古元二人已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此等妖孽心性，光是展露出冰山一角便足以駭人聽聞，古族的未來，自然也當由她為核心。

“薰兒.確定嗎？”

面色變得有些複雜，古元長嘆了口氣，緩緩問道。

然而，回應他的，卻只有曾經埋入女孩心中最深處的那句話語，

“薰兒身為古族少主，凡事”

“必當以家族利益為先！”

古元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