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從事同類工作的人生活在一起,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會比較有共同語言,但爭吵也是常有的事。陸中澤和安溪,就屬於這種情況,又因為一個過分傲嬌,一個不肯服輸,時不時就會為了點專業問題,爭論到破壞家庭氣氛的地步。
這種情況,在安溪終於懷孕之後,達到了一個高峰。
挑選嬰兒床的時候,陸中澤堅持要選一個昂貴的小眾品牌:“你沒看到廣告上說麼,這一家的產品,全部是歐洲設計,造型簡約漂亮。”
安溪本來也覺得那張純白色的小床很不錯,可是看了價錢,立刻就覺得不值,撇著嘴說:“廣告裡的話能全信?說是歐洲設計,搞不好就是設計師本人姓歐,單名一個洲字。”
陸中澤自己覺得喜歡,強詞奪理:“我們的孩子,說不定以後還是要做這一行的,分不清美醜可不行。我不管它是誰設計的,只要好看就夠了。”說完,拿自己的卡直接刷了預付定金,等著送貨上門。
到買嬰兒衣服那裡,爭論又來了。
安溪挑了幾件帶小碎花的,自己覺得很養眼,要結賬的時候卻被陸中澤摁住了:“出生之後的衣服式樣,會直接影響兒童的審美觀,還是選些簡約大方的款式比較好。”
這下安溪不高興了:“碎花今年不是很流行嘛,有什麼不好?”
“流行的東西會過時,簡約的款式就是高階的同義詞,你要相信我的專業判斷。”陸中澤不由分說,把那幾件小碎花衣裳拿出去,換進了簡潔的北歐風嬰兒裝。
回到家,安溪就一直沉著臉不說話。陸中澤熱了牛奶端過來,她索性矇住頭躺下了,連看都懶得看他。
陸中澤跟著躺過來,輕輕拉她矇頭的被子,明知故問:“這是怎麼了?”
安溪在被子裡面甕聲甕氣地說:“就你知道美,你最美,你那麼愛美,我現在醜死了,你趕快走遠點,不要理我。”
陸中澤許久不曾見過她這樣無賴,只覺得好笑,更加用力地扯她頭上的被子,湊過去跟她說話:“哪裡醜了,你很美,我用我的專業水準保證,你最美。”
被子終於鬆開了,安溪露出頭來,竟然兩隻眼睛都在流眼淚,憋得紅紅的。
陸中澤心裡一陣酥軟,伸手摟住她,替她抹眼淚:“怎麼還哭起來了,倒像個小孩子了。”
安溪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一點點小事,就是覺得很委屈:“以後我都這樣子了,你不喜歡就不要理我。”
“喜歡,喜歡得很。”陸中澤低下頭又親又哄,“把牛奶喝了吧。”
可安溪還是生氣:“就嘴上說的好聽,那麼喜歡,為什麼我買件東西你還要管東管西,這也不讓,那也不讓。”
“原來還在為了這個生氣,”陸中澤拿出自己的手機,“老婆大人,是我錯了,我不該胡亂發表意見。你覺得哪個不滿意,全都重新買,直接下單送到家。”
安溪“哼”了一聲,拿過手機隨便撥了兩下,見陸中澤探頭過來,又拿眼睛瞪他:“看什麼,不是說了讓我隨便買,又想來指手畫腳?”
“不是,”陸中澤一副老實且無辜的樣子,“我就是看看你對家裡什麼東西不滿意,別的都好說,留著慢慢用,就是老公不行,這個東西,家裡實在放不下兩個。”
安溪本來決定了,這一晚上都不給他好臉色,可是實在禁不住他成心逗弄,到底還是笑出聲了。
陸中澤摟著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舒服一點:“安溪,我不是故意要讓你不高興,我只是喜歡跟你吵吵鬧鬧地商量事情,就像我們從一開始認識的時候一樣。我願意在你身上花錢,也願意在你身上花時間,你有你喜歡的,我有我喜歡的,我們湊在一起,就是長長久久地過日子了。”
他難得說這麼多平淡感性的話,沒有聽到回應,低頭去看,安溪已經靠在他身上睡著了。
陸中澤把她小心放平,起身去調空調的溫度。孕婦怕熱,可是太涼了又會感冒,反反覆覆摁了幾次,27度太高,26度太低,比挑選新品釋出會上燈光的色溫還要艱難。
他把已經涼掉的牛奶端回廚房,重新熱了,忽然想起點什麼,急忙忙地打電話給一個醫生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