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日,蕭元馳都悶在書房,只偶爾外出,大都是別人登門,有張先生在也不需要殷皎皎迎來送往。
“原是殷相力主要調查楊司馬賬目不清之事,好在王爺的貶謫一出,朝堂上立刻消停了,楊司馬雖也要貶但這事高低算是過去了,至於青州貪墨案說是要全權交由殷相和東都府尹來辦。”秋茗道,“上面的口風還沒出來,但聽街上人議論恐怕要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
殷皎皎悶頭聽著。
“我此去僱了兩名江湖人,來自不同的組織,聽說我們出得起錢,話說的痛快,但有前提。”
“什麼前提?”
“只查夫人和老夫人,不碰殷相。”
殷皎皎不意外:“我爹沒人敢碰,他們即把醜話說在前頭,證明你找的人是個做事的。”
“我按照您說的,特別囑咐了,夫人和老夫人未嫁前的事情要細細查好好查,大小都不能放過。”
殷皎皎慢慢寫完最後一筆,道:“做得好。”
秋茗默了片刻道:“王妃,我還以為您會查現夫人李氏,不曾想您要查的卻是先夫人,您的生母,夫人都去世那麼多年了,為何要查呢?”
“自是有的我的道理,只是一時也難解釋。”
殷皎皎放下筆,大約是抄經抄習慣了,又或者什麼,雖然不用再做樣子就能去南山寺,她仍是對著蕭元馳送來的冊子用起功,已然抄完了好幾本,心定下來,思路便開闊,她重又想起那日李氏來訪。
除了推銷女兒,李氏特意提起的四神小金丹令她輾轉難眠。
“去相府取藥時那邊人如何說?”
“您繼母先是召我來問了許多,我便照您說的,說您替夏蘭求了情,不想惹惱了王爺被禁了足,只能作罷,還說日後就由我來替您拿藥,您繼母聽了,神色好了不少,還囑咐我要安心當差莫學夏蘭,然後便把這盒子丸藥給我了。”
“居然是她親自拿給你。”殷皎皎思忖道,“我得想個法子找人驗一驗。”
“董老先生還在府上,找他不就好啦,天底下還能有董神醫驗不出的東西嗎?”
“不可,王爺不日就要起程,山高路遠,他更需要董神醫,再者說,董老是王爺的人,我找他,他必會告訴王爺,王爺如今……何必要讓他為這種小事煩憂。”
秋茗聽得欣慰,便笑道:“王妃還是處處想著王爺,不過呢,後面那個理由或可再論,前面的已經不成立啦,董老不隨王爺去涼州。”
“為何?”
“因為董老要照看您啊!方才回來時碰見蘇副將,他與我講的,董老會陪您去南山寺,待您大好了他才會離開。”
“可我現在已經好了許多,尋常大夫也……”
“好了許多又不是徹底好了,您要是不好,王爺不會讓他走的。”秋茗瞧著殷皎皎,很是不解,“這是王爺疼惜的您的身子,王妃,難道這也不好嗎?”
好,非常好,但好的詭異。
他送她走,還把神醫留給她,一門心思讓她遠離危險,保住性命,他好像突然明白了為人夫君該做什麼,只因她擋了一劍嗎?
不可能,他察覺到擋劍之事的貓膩,並不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