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話音響起,眾人不由自主的往殿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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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旭日透過雲層,金光浮現,有男人一襲紅衣踏步而來,似是踩著沖天業火,灼傷人眼。
他的一雙眉眼被大紅的脂粉描繪,隨著眼尾斜飛入鬢,眼角下方還點了一顆紅色的淚痣,看起來格外的妖冶,彷彿那化本里走出來的狐狸仙。
正是司禮監九千歲,鳳棲止。
饒是見過這麼多次他的模樣,可謝言晚仍不由自主的讚歎,這般的好顏色,當稱得上是禍國殃民。
“賢弟你來的正是時候,怎麼會遲了呢?快快請起。”
皇帝上官煜對於他的到來顯然十分開心,親自走下龍椅將他攙扶起來,含笑看著他的面容道:“嗯,不錯,今日看起來氣色倒是好些了,那群太醫倒是沒有騙朕,快入席吧。”
“遵旨。”
鳳棲止不著痕跡的躲開皇帝觸碰的手,卻並未入座,只是若有似無的看向了仍在位置上端坐的太子跟二皇子。
只是一眼,太子瞬間便覺得有無邊威壓落下。
皇帝也發現了不妥,頓時皺眉道:“你們兩個還愣著做什麼,還不給皇叔行禮?”
當年鳳棲止救了皇帝一命,又被國師算出是護佑西楚國的命格,所以皇帝開懷之下,當即便認了鳳棲止做異性兄弟,甚至還讓他的名字入了皇家宗祠。
這樣算下來,鳳棲止的輩分比太子等人還要高出一輩兒來。
見狀,太子和二皇子都不甘不願的起身,咬牙切齒的喊了一聲:“皇叔。”
“嗯,好侄兒。”鳳棲止面色如常的受了他們這個禮,方才揮了揮袍子,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殿內香風襲人,不少大臣都皺起了眉頭,暗自罵了一聲“閹狗”。
謝逍遙也不例外。
然而他這兩個字剛出口,就見鳳棲止蹙眉朝著他這個方向望了過來。
“這位是誰?”
見鳳棲止的手指了過來,蕭唸的心中驀然一跳,眼見得他指的是謝琳琅的方向,她眉眼一轉,頓時起身笑道:“這是我謝家的嫡長女,名喚謝言晚......”
只是她的話沒說完,就被鳳棲止不耐煩的打斷:“郡主莫不是年紀大了,眼睛不好使,耳朵也不好用了麼?本座說的,是她。”
這一次,謝琳琅再躲不開,倒是皇帝心情甚好的為他介紹道:“這位是安平的女兒,小名叫琳琅,她這靜敏的封號還是朕給的呢。當年抓周禮上,這小丫頭偏抓住了朕的衣襟,是個古靈精怪的丫頭。”
“靜敏縣主。”
鳳棲止將這四個字在嘴裡咀嚼了一番,拍了拍手道:“扒了她的衣服,丟到外面的湖裡餵魚去。”
這話一出,謝逍遙直接站起身,怒道:“九千歲這是何意?我謝家的女兒豈是能這般羞辱的麼!”
他的確是懼怕鳳棲止,可這不代表就能讓後者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自己,更何況,皇帝還在這裡呢,他為何要怕鳳棲止?
而蕭念更是將謝琳琅抱在懷中,警惕道:“鳳棲止,你憑什麼動本郡主的女兒!”
唯有謝言晚,一臉淡然的坐在原位,饒有興致的看著鳳棲止,想要看他準備整什麼么蛾子。
聞言,鳳棲止彎唇一笑,吐出了幾個字:“就憑,她穿的騷。”
謝言晚頓時將頭低了下去,遮掩住了那一抹忍不住的笑意。嘖,論起來騷包,誰比得過他鳳棲止?
“你!”
謝逍遙的臉色霎時漲的紫紅,指著鳳棲止道:“鳳棲止,你不要太猖狂了!皇上還在呢,如何輪得到你做主?”
蕭念更是憤然出列,跪在大殿中央道:“鳳棲止此人行為不端,舉止乖張,有辱我西楚國體,請皇上裁奪。”
不得不說,這夫妻二人的話實在是誅心,就差沒有指著鳳棲止的鼻子說他越俎代庖目無皇上了。
大殿之上氣氛一時緊張了起來,那些與鳳棲止不對付的大臣們自然是願意他吃癟的,最好是讓皇帝斬殺了才好。
可是依附於鳳棲止的,則是隨時預備著出列為他求情。
鳳棲止卻彷彿沒有感覺到殿上的氣氛,只是眼見得他們扣上了這麼大一頂帽子,鳳棲止神情未變,只是回眸問道:“皇上,不可麼?”
他說話的口氣格外閒適,就像是在問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而皇帝的回答,則更是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