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古往今來的禍水不少,而咱們西楚國得上蒼保佑風調雨順,可不想,如今竟也出了這麼一位禍國殃民的災星出來。她出生克母,生性跋扈,害繼母虐嫡妹,甚至還行刺了大長公主。可是,就是這麼一位人物,卻非但沒死,反而被封為了郡主,諸位可知道為何?”
那老先生說完這話,在座的眾人都齊齊的吸了一口氣,問道:“為何?您老別賣關子呀!”
還有那知情的,疑惑道:“咦,您說的不就是尚書府的嫡女,貞和郡主謝言晚嗎?她不是被了塵大師斷命為祥瑞麼,怎麼就成了災星了?”
聞言,那說書人搖了搖頭,蔑然道:“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老朽問一問在座諸位,若是家中有這般子女,你們可會視為祥瑞?”
他這話一出,在場之人頓時擺手道:“這等祥瑞我們可不敢要,那不是災星麼!”
“說得對,她就是災星。”說書人將手中摺扇重重一合,嘆息道:“可嘆就是這樣一位災星,竟然搭上了我朝第一奸賊,二人狼狽為奸,指鹿為馬,偏聖上被矇蔽天聽,當真是可憐可嘆可恨吶!”
妙書聽得這話,霍然便站起身來,要同那些人理論,卻反而被謝言晚一把拉住將她拽到座位上。
“小姐,他們這麼說你——”
謝言晚面沉如水,卻仍舊淡淡道:“坐下。”她倒是要聽聽看,他們還能說出些什麼!
而臺上那人已然從憂國憂民的嘆息中,轉到了風花雪月上來:“不過話說回來,這位貞和郡主,竟能引得那殺人如麻的九千歲為她暈頭轉向,可見也是有些手段的。”
“那九千歲一個太監,又不能行人事,虧得這貞和郡主也能甘心委身。”
聽得臺下之人議論,那說書人撫了撫鬍鬚,意味深長道:“不能行人事,不代表沒本事啊,況且那缺了子孫根的人,天生就有些怪癖,各式的物件都有。說不定那貞和郡主是夜夜笙歌呢。”
他這話一出,吃飯的食客們頓時便開啟了話匣子,興致勃勃的討論起來。
眼見得那些人眼泛綠光,恨不能將自己當做話題中的主人公享受那美色,謝言晚冷笑一聲,沉聲喊道:“小二,結賬!”
那店小二正聽得津津有味,聽得這話連忙跑過來,待得看到謝言晚的神情之後,登時反應過來,低頭哈腰道:“抱歉姑娘,真沒想到今兒說的這出,汙了您的耳朵了。”
謝言晚將銀兩扔在桌案上,也不同他言語,抬腳便朝著外面走去。
妙書見狀,冷冷的丟下一句:“還真是夠汙耳朵的!”便追謝言晚去了。
聽了這麼一出,謝言晚所有的好心情都沒了,身後的妙書則咬著唇道:“小姐,您為何不讓奴婢跟他們辯駁,您分明不是那樣的人。”
聞言,謝言晚冷冷一笑,回眸道:“辯駁?人們只願相信自己所看到或者聽到的,既然沒有看到,那便是先入為主。你越是辯駁,他們便越覺得你汙濁。何必呢?”
她原本以為這只是那些人茶餘飯後編造出來博人眼球的東西,可是不想,沿路所見的茶樓酒館,無不在說著同一個故事和人物。
那便是她謝言晚!
若是先前她還可以理解為偶然,可是如今聽下來,倒像是有人在暗中蓄意指使的了!
謝言晚停下腳步,眼神寒涼的思索著。
忽聽得人群中央喊出一句:“那位就是貞和郡主,那個連太監都勾引的浪貨!”
而後,便有一個雞蛋當頭砸了過來。
那雞蛋來的又快又準,似是蓄謀已久,謝言晚躲閃不及,正被那雞蛋砸到了頭上。她登時便厲聲喝道:“誰!”
然而這裡人群格外多,只看到一個迅速閃身離開的背影。
謝言晚的神情頓時便冷卻了下來。她今日出門沒有帶辰甲,此時格外後悔。
妙書手忙腳亂的給謝言晚擦著臉,顫聲道:“小姐,您沒事兒吧?他們太欺負人了!”
謝言晚奪過帕子自己擦拭著,卻覺得頭上黏黏膩膩,而周遭更是諸多指指點點的聲音,可待得她望過去時,便又見那些人慌張的低下頭。
自古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更何況這些愚民平日裡的消遣全靠這種八卦呢?
謝言晚神情森然,冷聲道:“回府。”
可不待她走出幾步,便被一個身影攔住了去路。
“晚兒,你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