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一出,謝琳琅只得忍住了自己的情緒,憤恨的瞪了一眼謝言晚,便走過去乖覺的去扶著皇后。
見狀,謝言晚微微冷笑,只是卻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跟著眾人一起出門,朝著荷花亭走去。
上午的日頭有些毒辣,不過好在這一路上穿花拂柳,加上遙遙而來的荷花香,倒是讓這些世家夫人們起了幾分的興致。
說是荷花亭,其實是一個在池塘中心建起來的一座小閣樓。二層的樓臺不算高,沿著木橋走過去拾階而上,周遭所有的風景都是那荷花朵朵,微風吹來的時候,更覺得清新淡雅,惹人心醉。
謝言晚隨著眾人一路上了荷花亭之內,一進去便感覺到了涼風拂面而來。
皇后在正中間坐下,其他的幾位世家夫人則按著品階坐到了不同的位置。
唯有謝琳琅,站在皇后的身邊不動。
謝言晚按著侍女的指引坐下,便聽得皇后淡淡的笑道:“琳琅,你如今算是代價之身,怎能陪在本宮的面前,去你姐姐身邊坐著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中的笑意溫溫柔柔,可是謝琳琅卻將她眼眸深處的戾氣看的一清二楚。
而後,謝琳琅恭聲行禮,緩緩的走到了謝言晚的身邊,笑道:“姐姐,那琳琅就坐在您的身邊了?”
她雖然是問話,可是有了皇后先前的話,謝言晚難不成還能說個不字?
因此謝言晚略微一點頭,語氣輕柔道:“那就坐吧。”
聽得謝言晚話中帶著施捨的口氣,謝琳琅的神情一冷,硬生生的忍下了這口氣,坐在了她的身邊。
皇后拍了拍手,便見宮人們魚貫而入,不多時便將飯菜擺上了桌。色香味俱全的十餘道菜看的人食慾大動,而外面不時飄進來的荷花香氣,更是讓人心曠神怡。
亭內的冰盆擺的格外足,空氣中都是絲絲的涼爽,再加上那歌姬們嫋嫋的聲音傳來,更是格外的享受。
皇后對於此情此景,顯然是格外的開心,因嘆道:“本宮大抵是老了,所以這些時日竟格外的想要看到子孫滿堂的局面。太子如今年紀不小,皇上也盼著抱皇孫,一想到不日太子就可子嗣綿延,本宮便覺得歡喜的緊。”
她這話雖然沒有明著說,可是在場之人都不是傻子,當下便明白了皇后的意思,於是紛紛將自家的女兒推了出來,名為展示才藝,實則是為了讓皇后相看。
畢竟,那謝琳琅先前雖然背景深厚,可是如今大長公主下獄,而謝琳琅又只是個四品的昭媛,地位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計!等到將來她們的女兒入主東宮,那東宮之內做主的人是誰,還未可知呢!
一時之間,因著皇后的這句話,偌大的亭內頓時熱鬧了起來。
眼見得那些世家小姐們或羞澀或大膽的展示自己的才藝,謝言晚坐在位置上,低頭去飲茶,卻是悄然的將那一抹鄙夷掩藏起來。
皇后為了拉攏這些世家還真是不遺餘力,只可惜啊,她那個好兒子,只怕這輩子都無法雄起,更遑論說給她綿延子嗣了。
皇后註定是竹籃打水了。
不過相較於那些未來的事情,謝言晚眼下有些疑惑的,卻是皇后如今想要做什麼。
一定不是隻讓她來欣賞世家貴女們的演出這麼簡單的。
然而皇后卻是格外的沉得住氣,直到那些世家貴女們的表演過半,她的目光都沒有往謝言晚這裡看上一眼。
反倒是謝琳琅,自始至終的眼神都沒有從自己的身上挪開,一直帶著那種恨之入骨的眼神瞪著自己。
謝言晚回眸望去,謝琳琅頓時被抓包。
下一刻,就見她突然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來,端起一杯酒,脆聲道:“大姐姐,之前我年少輕狂多有得罪,這一杯酒算是我給你賠罪,還請大姐姐原諒我。”
說這話的時候,謝琳琅的表情格外的楚楚可憐,若不是謝言晚知道她本性如何,怕還真的叫她給騙了。
謝言晚自然不會以為她這個模樣是真心實意的,只是謝琳琅的聲音格外大,竟將周遭的目光齊齊的吸引了過來,一時之間,這荷花亭內竟安靜了下來,都朝著她看了過來。
見狀,謝言晚的表情有一剎那的凝聚,眼眸裡的寒意點點,唇角卻是帶起一抹溫柔的笑意來,伸手端起自己的酒杯,笑道:“妹妹都這樣說了,我怎麼能不原諒你?更何況,那些都是前塵往事了,我自然會既往不咎的。”
不過,可不是現在。
等到一切賬都算清楚了,她一定會——既往不咎!
不知為何,謝琳琅竟被她眼中的寒意嚇到,登時就想要往後退。
可偏偏,她的裙子太長,這急促倒退的時候,竟然踩住了自己的裙襬,瞬間便往地上摔去。
而在她摔倒的那一刻,手中的酒杯也應聲摔落,可是在落地之前,那酒杯裡的酒已然盡數的傾倒在了謝言晚的衣裙上!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謝言晚雖然退得快,卻仍舊被潑到了一些酒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