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她,也是這樣堅決的站在父母的面前,毅然道:“我此生認定莊恆一人,至死方休。”
蕭浩然一時有些恍惚,低聲呢喃道:“晚兒,你同她,真像啊。”果真是照兒的骨血,這骨子裡的脾氣,竟這樣相似。
謝言晚沒有聽清楚他說的什麼,一時有些疑惑,問道:“舅公,您說什麼?”
聞言,蕭浩然頓時回過神兒來,帶著幾分被抓包的倉皇,擺手道:“無妨,晚兒,舅公累了,我想休息了。”
聽得這話,謝言晚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當下便行了一禮,笑道:“既然如此,舅公便歇著吧,晚兒告退。”
直到謝言晚離開之後,蕭浩然才將手撫上了那畫中人,帶著幾分痴迷和無措道:“照兒,留我在世上活著,便是對我的懲罰麼?”
可沒來由的,他的腦海中又閃過了那一張明豔的臉龐。當年的上官穎,也是京中難得的絕色,明豔動人,一笑傾城。
可是後來,怎麼就成那樣子了呢?
然而這個問題,並沒有人回答她。
只有穿堂而過的風,將那副畫吹動的輕微作響,畫中的女人那副微微彎唇的笑意,彷彿是悲憫,又彷彿是渾然不知的淡漠。
……
巧穗和辰乙的婚期將至,而另外一件事情也提上了日程。
在提親之後,辰乙便命人開始尋找風水好的下葬之地,在重新打造了棺木建造了墳地之後,奶孃張氏的陵墓也終於要被遷走了。
盛夏的天氣多雨,這日卻是個難得的大晴天。
一大早,謝言晚便起床收拾妥當,陪著巧穗一起到了奶孃埋葬處的荒山。
辰乙早已找好了人馬,有和尚念著往生經,而巧穗則跪在墳前一同給奶孃燒紙。
等到一切妥當之後,眾人這才開始挖墳,將奶孃已經腐爛的屍首裝進新的棺材之內,朝著新找好的墳地行去。
這一路上,紙錢漫天飄灑,謝言晚扶著巧穗,二人的眼中俱是紅腫。
將奶孃再次下葬之後,巧穗先磕了頭,謝言晚這才跪在她的新墳之前,恭敬地磕了三個頭,而後將屬於謝琳琅的頭髮拿了出來,目睹著那頭髮的火光竄天而起,冷聲道:“奶孃,我帶著殺人兇手來祭奠您了。”
她又重重的磕了頭,直到那額頭見血,方才低聲道:“您放心的走吧,我會照顧好巧穗。”
那火苗燃燒的格外旺盛,頭髮混合著盆中的紙錢元寶等物,將那火光燃燒的越發猩紅無比。
巧穗看著謝言晚這模樣,不由得捂住了嘴,可那淚水從臉上滑落,從指縫中落下,將她的模樣更襯得悽慘無比。
辰乙見狀,將她抱在懷中,低聲安撫道:“巧穗,別哭,娘在天上看著呢。”
等到謝言晚起來之後,辰乙也跪在墳前磕了頭,神情鄭重道:“我辰乙是孤兒一個,您是巧穗的娘,便等同我母。我發誓,會以我之命護好巧穗,請您放心。”
直到請了奶孃的牌位之後,巧穗才紅著眼睛望了一眼奶孃重新修繕好的墳墓,端著奶孃的牌位,拒絕任何人的攙扶,一步步的朝著住處行去。
而謝言晚則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巧穗在前面的模樣,低聲道:“辰乙,她以後就交給你了。”
這一句話,她說的格外的鄭重。
而辰乙的回答,更是堅定。
“我生,她生。”
走在前面的巧穗,將這話聽到了耳朵中,一雙眸子瞬間一紅,復又落下淚來。只是心裡卻湧著無盡的感動。
娘,你看到了麼?巧穗如今,也有人疼著了。
六月十九很快便到了,因著第二日是巧穗出嫁的日子,所以這一夜,謝言晚便作為孃家的姐妹,陪在她的院落之內。
對此,鳳棲止雖有微詞,卻架不住謝言晚的一個白眼翻過去:“我平生只這一個姐妹,陪她一夜的時間,阿止便吃醋麼?”
於是乎,鳳棲止僅有的那麼一點意見便也消失不見。只是謝言晚不在房間內睡覺的時候,他便藉著切磋武藝的由頭,將那位新郎官好生磋磨了一頓。
欺負不了媳婦兒,還揍不得下屬麼!
哼!
是夜,月上梢頭,星辰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