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暑氣散了之後,謝言晚這才命人備車,朝著寧王府走去。
果不其然,寧王府外守衛森嚴,還未走進,她的馬車便被人攔了下來。
只是,待得看到裡面的人是謝言晚之後,那人頓時恭聲行禮道:“屬下參見郡主。”
謝言晚微微一愣,下意識問道:“你認識我?”
那守衛一臉陽光的笑意,回稟道:“屬下曾經是蕭家的下屬,一直在鎮國公下做事。”
聞言,謝言晚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人是蕭浩然的人。
這就好辦多了。
她輕咳一聲,笑道:“我有事情跟寧王說,不知可否放行?”
那守衛之人頓時笑道:“若是旁人自然不可,只是郡主前來,便又另當別論了。郡主請。”
那人說完這話,竟當真命令門口的侍衛們將兵器拿開,恭恭敬敬的讓謝言晚從側門光明正大的走了進去。
謝言晚這是第一次來到寧王府,論理來說,寧王甚少在府上,且又是個粗人,應該以剛硬為主才是。不想,謝言晚進去之後,卻發現這府上佈置的格外雅緻。
正是盛夏,小小的荷花池內芙蕖綻放,一眼看去盡是賞心悅目。更遑論那隨處可見的花鳥蟲魚,假山小景,更是讓人看著歎為觀止。
謝言晚一路行去,不由得歎服這裡別出心裁的佈置。看不出來,這位寧王還是一個很有生活情趣的男人嘛。
她的心裡剛掠過這個念頭,便聽得不遠處有琴聲傳來。
琴聲嫋嫋,繞樑三日,在這盛夏的天氣中,悠然的讓人竟多了幾分的涼爽之意。
謝言晚順著那琴聲所在之處一路尋音而去,可當她真的看到了那彈琴的主人之後,卻頓時停下了步子。
那是一處涼亭之內。
涼亭外豔陽高照,四周荷花盛開,假石堆積,而這散亂之中又帶著幾分出乎意料的和諧美感。
而那涼亭之內,坐著一個女子。
一頭烏黑茂密的長髮被她梳成如意高寰髻,頭飾不多,除了一根鑲著玉百合的鏤空金簪將頭髮固定之外,便別無他物。這天氣極熱,她穿的也格外輕薄。身著一襲蓮青色的曳地望仙裙,腳踩乳煙緞攢珠繡鞋,一張臉尖細小巧,一雙眼圓潤而大,薄唇微抿,素輕揚,而那些美妙動人的音符,便是從她的下飛出的。
即便只是坐著,這姑娘也帶出幾分飄飄欲仙的仙子模樣。
而她的身側,站著一個男人,眉眼含情的望著她,那眸子裡濃郁的化不開的深情,盡數投放在了女子一人的身上。
此情此景,竟像是一幅最美好的畫卷,讓謝言晚不忍心靠近,生怕會打破他們這樣的現世安穩。
最終,還是那女子先發現了謝言晚。
她彈琴的動作停下,抬起一雙清亮如水的眸子,與謝言晚隔水相望,彎唇淺笑道:“姑娘,你所為何來?”
先前垂眸之時,謝言晚只覺得她美。可是此刻她看過來的時候,謝言晚才明白,那是怎樣的一個美人。
眼波水橫,無聲處便可勾人。在問話的時候,她而那雙如黑寶石般烏黑透亮的眸子裡,更是帶著點點波光,讓人忍不住為之傾心。
如此絕色,溫婉佳人,饒是她身為女子,也不由得心生小心,生怕驚擾了眼前的美人兒。
她的話,也讓上官翰驍回過神兒來,望著謝言晚,先是詫異,繼而笑道:“貞和郡主,你怎麼來了?”
這二人都出聲詢問,謝言晚便索性走了過去,微微一笑,行禮道:“給寧王請安,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這話顯而易見是個事實,可寧王的脾氣一向好,此刻更是搖頭笑道:“不曾,郡主請坐。”
這涼亭內本來就小,謝言晚自然不會不識趣兒的坐下來,因笑道:“不了,今日只是來替吳宇生送一樣東西,給你便走。”
說著,她從袖中取出那塊令牌,遞給上官翰驍。
見到這塊令牌,上官翰驍頓時大驚失色,問道:“宇生他,怎麼會將這個還給本王?”
聞言,謝言晚也不瞞著,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只是隱去了皇帝讓他做的事情,淡淡道:“雷霆雨露皆君恩,他跟大食國公主之事,惹怒了皇上,降罪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