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鳳棲止帶著殺意的眸子,那人越發心中恐懼,當下便將自己所知的事情盡數招來:“小人是城主府上的一個侍衛,老城主得了怪病,需用天山雪蓮救命。不想那前去採摘雪蓮之人回來之後,說是救命的藥被您幾位搶走了,城主便命我們前來,奪回天山雪蓮。”
他將事情經過一一道來,末了又指著那在地上疼的打滾的老者道:“那採藥跟報信之人裡就有他的兒子,也是這老者告知你們的行蹤,我們才能順利找到的!”
這個時候為了活命,什麼仁義道德都已然被人拋到了腦後。
而後鳳棲止的目光,更是冰涼了幾分。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可空氣裡的冷意,竟敵不過鳳棲止眉眼中的涼薄。而後,他揮出手中絲線,在那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揮手取命。
那人鮮血灑落在雪花之上,點點殷紅彷彿開在雪地上的花,猩紅而妖冶。
不大的小院中層層疊疊的屍首被冰雪覆蓋,而那店家,更是在被那鮮血撒到臉上之時,嚇得連動彈都不敢,只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這院落內,除了他們四人之外,已然再無活口。
洛珏望了一眼這院內的慘狀,抬眸問道:“如今怎麼辦?”
聞言,鳳棲止頓時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來,一字一頓道:“去城主府。”
“帶路。”
聽到鳳棲止的話,那老者頓時便爬起身來,驚恐道:“是,是,小老兒這就去套車。”
那樣劇烈的慘痛,這店家自然不想再來第二次。越心狠手辣之人,越怕死。尤其是剛經歷了生死之劫,那些硬氣已然被恐懼所代替。
店家一面說,一面要出去,卻聽的鳳棲止道:“等等。”
而後,鳳棲止在那店家兩腿戰戰時,沉聲道:“備馬,無需車。”
聞言,那店家頓時鬆了一口氣,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連連道:“是,小老兒這就去。”
眼見得那店家當真瑟瑟發抖的去備馬,洛珏睨了一眼鳳棲止,似笑非笑道:“千歲爺,走吧?”
從方才到現在,鳳棲止一步都沒有挪動,原因很明顯,他動不了了。
洛珏笑的一臉的幸災樂禍,可是還不等他樂呵一會兒,就見鳳棲止竟面色如常的將長靴褪下,徑自踩著這雪路走了出去。
地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雪,穿著衣服尚且冷,更遑論說赤腳了。
可鳳棲止,卻連臉色都未曾變過。
反倒是謝言晚頓時沉下了臉,氣急敗壞的大步走過來,嗔道:“你瘋了麼!”
見她來扶著自己的手,鳳棲止一瞬不瞬的望著她,低聲道:“你可消氣了麼?”
他的聲音格外小,只有二人能夠聽到。分明先前之事格外過分,偏鳳棲止這神情裡帶著的無辜,又讓謝言晚的一腔怒火發洩不得,最終只是咬唇道:“去離城,救人要緊。”
下一刻,便見洛珏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看著謝言晚,指著她的脖子道:“晚兒,你脖子怎麼了?”
她的脖子上有一圈淤青,其間還帶著隱隱的血紅色,她面板偏白,是以這痕跡便看起來更加的明顯了幾分。
聞言,謝言晚頓時將兜帽帶在頭上,也遮擋了幾分那痕跡,淡淡道:“無事,你們去城中,我便不去了,辰甲他們須得有人守著。”
她說這是實情,洛珏倒是沒有多想,當下便點頭道:“也好。”
待得出了店門,那店家果然乖順的套了三匹馬在原地,點頭哈腰道:“好漢,馬兒套好了,請上馬。”
洛珏只隨意瞟了一眼,便確定這馬身上並未做小動作,想來也是,這店家只要還有一分腦子,就知道不該在這個時候出么蛾子,否則他的小命便不必留了!
鳳棲止當先上馬,而後伸出手來,望著謝言晚道:“上來。”
他的聲音雖然無恙,可是眉眼中卻帶著幾分的柔和。謝言晚在心裡輕啐了自己一聲,可是那手已經先於腦子,藉助他的力道上了馬,由著他將自己摟在懷中。
待得觸及到身後男人溫熱的胸膛之後,謝言晚又不由得在心中嘆息,她這算是栽到鳳棲止的手裡了。眼下的自己,有無數個生氣的理由,卻偏偏一見到他示弱,便火氣全消。
見到洛珏他們三人都上了馬,那店家頓時討好道:“好漢慢走。”
卻不想,他的話還未落,就見洛珏指著旁邊那一匹空著的馬,沉聲道:“讓你走了麼?上馬,帶路!”
見狀,那店家頓時大驚失色,可是他想說的話在觸及到鳳棲止冰冷的眼眸時,頓時便縮了回去,乖乖的爬上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