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眼明手快,及時的扶住了桌子,順勢的坐了下來,這才免除了被摔倒的厄運。
見他這模樣,謝言晚頓時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住他,問道:“阿止,你,你可還好麼?”
此刻的鳳棲止,顯然算不得好。一臉的蒼白,而他的額頭更是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來,甚至謝言晚將手放在他肩膀上的時候,還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在發抖。
這樣驕傲的一個人,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之人,竟然也會發抖!
見狀,洛珏頓時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正色道:“晚兒,把他扶到床上去,脫掉上衣。”
謝言晚依言行事,將他的衣服脫下之後,便看到了鳳棲止身上的疤痕交錯。
反倒是鳳棲止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思來安撫她,壓抑著顫抖低聲道:“丫頭,出去吧,去隔壁等著本座。”
而此時的洛珏,已然將那一排銀針都擺了出來,抬手便在他的後背上插入了一整根的銀針!
長約一手指的銀針,竟然就那樣直直的入了肉,而鳳棲止更是悶哼了一聲。
謝言晚見了便覺得疼痛異常,卻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堅定的蹲在他的身邊,望著他趴著的臉,道:“阿止,我陪著你。”
她的視線焦灼在鳳棲止的臉上,而眼角的餘光更是忍不住的往他的後背掃過去。
那一根根的銀針被快速的紮在後背之上,不多時便佈滿了長長的針尖。
而後,便見洛珏沉聲道:“站到一邊去。”
他的話一面說著,一面在鳳棲止的頭頂猛地刺進去一根銀針!
那一刻,便見鳳棲止終於忍耐不住,哇的一聲便吐出一口黑血來。
那血液漆黑無比,而與此同時,鳳棲止的臉更是如同一張白紙一般,白到面無人色。
見鳳棲止這般,謝言晚頓時便咬住了自己的手,不讓自己出聲,只是站在一旁,直直的望著鳳棲止。
當最後一根銀針紮在他的頭上之時,鳳棲止猛地低吼出聲,那聲音痛苦至極,竟像是野獸一般的在嘶吼著。
他的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骨節修長的手,此刻已然青筋遍佈,而那手縫裡,則由著掐的力道太大,緩緩地滲出血來,滴在床單上的時候,點點暈染開來。
往日裡那一雙如同墨池的眸子,更是通紅的彷彿能夠滴下血來。
眼見得洛珏退開,謝言晚頓時便撲了上去,固執的將鳳棲止的手一根根掰開,而他的手心早已鮮血淋漓。
鳳棲止此刻已然疼到沒了神智,下意識的便想要重新合攏,卻被謝言晚固執的抓住,低聲道:“阿止,抓著我的手。”
她竟將自己的手臂送了上去,任由鳳棲止狠狠地攥住!
這時候的鳳棲止已然有些辨不真切眼前,全身心都被那種劇痛支配著,偏偏他被洛珏封住了穴道,是以除了那雙手之外,竟然再無處可以動彈。
謝言晚的手臂被他死死的攥著,疼的謝言晚緊緊地咬住了下唇,然而在看到鳳棲止這般受苦之後,她卻絲毫掙扎都不曾,只是任由他握著。
見謝言晚這般,一旁的洛珏也有些不忍,勸道:“小晚兒,他現在靈臺不清明,你何苦這樣?還是出去等著吧。”
謝言晚搖了搖頭,劇痛已然使她說不出話,甚至就連小腿都蹲的有些發麻,可她依然堅定的蹲在原地,任由鳳棲止抓住自己。
看她這樣固執,洛珏不由得嘆了口氣,道:“罷了,那你便待著吧。”他說著,一面搬了一個小凳子過來,放到了謝言晚的身後,輕聲道:“坐著吧,舒坦些。”這丫頭雖然不說,可他也看得出來,這雙腿怕是已經麻了。
見狀,謝言晚點頭算是道謝,右手仍舊撫摸著鳳棲止用力的手指,眼眸裡除了疼痛,都是柔和的光芒。
挺過來吧,挺過來,她家阿止便再不必受劇毒困擾了。
正在這時,只聽得院外突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而後便有一大批的人馬闖入,有人厲聲斥道:“裡面的人,都給我出來!”
洛珏神情一冷,低聲道:“你在裡面安心待著,我出去看看。”
聞言,謝言晚點頭,關切道:“你多加小心。”不管來者是誰,都絕非善類。
洛珏邪肆一笑,道:“無妨。”洛小爺他雖說是學醫的出身,可是除了鳳棲止,還真沒怕過誰!
自然,他怕鳳棲止不是因為打不過,而是因為懶得跟他計較,是的,就是這樣!
眼見得洛珏出去,謝言晚這才將目光重新放在鳳棲止的身上,低聲道:“阿止,阿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