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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爭論

沈時晴謝恩謝得彷彿很是真心實意,卻又讓趙肅睿暗暗哼了一聲。

他誇沈三廢可不是為了讓她謝恩的。

「沈三廢,朕這幾日想了想,你其實也並非一無所有,藏書無數、忠婢數名,若是再有些家財,尋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建一處別院,無外人侵擾,應該也是神仙般的日子。」

沈時晴卻沒有立刻說話,她用青鹽擦牙漱口之後又坐下脫去了靴子,卻沒有立刻就寢,而是又拿起了放在床榻一側的一本書看了起來,又對幾個太監揮了揮手:

「你們先退下吧。」

「是,奴婢們先退下了

,請皇爺安寢。」

她不過一時沒有說話,那邊的趙肅睿已經又急了起來:「沈三廢你覺得如何呀?沈三廢你想要住個什麼樣的莊子?」

「陛下,您是天下之主,既然有神仙般的日子可以過,民婦自然也要請陛下去過,至於俗世勞碌,功名往來,自有民婦替陛下擔著。」

趙肅睿又被噎了個夠嗆。

「沈時晴,你到底如何才願意把朕的身子還給朕?」

「陛下,你也別以為民婦如今就過得很自在。」沈時晴一邊看書一邊在心裡說,「我前幾日去見了陳守章,陛下,如今的大雍也可以說是千瘡百孔,到處都是虧空,大半的地方官都在拆東牆補西牆,我這些天對著戶部的賬冊算了又算,除非陛下你明年能在兩個月內徹底擊潰都爾本部,不然大雍的國庫都要讓你掏空了。」

沈時晴這話說得極為不客氣,完全就是把當初陳守章奏摺上所寫的又補充了一遍。

聽見沈三廢竟然還算了戶部的賬冊,趙肅睿嗤笑一聲,用筷子夾了個外皮烤出焦色的白果放在了自己面前的盤子裡。

「戶部那賬還用算?要不是我爹操勞了那許多年,現在一年六百萬兩的稅銀都收不上來,你莫不是以為我真不知道?要不是為了攢錢打漠北漠西,***嘛還要忍了張玩那廝整整三年?」

張玩是從先帝時就權傾朝野的大太監,先帝身子羸弱,一度將朝中的官員任免之權都攬了大半,先太子臨朝之後他有所收斂,可惜先太子還沒扳倒他就先去了,昭德帝繼位之後一度放任張玩把持朝政,張玩以為皇帝年幼還要對他多有仰賴,便肆無忌憚地大肆斂財,賣官鬻爵無所不為。

一直到昭德帝登基的第三年,某一日,張玩如往常一般在御前服侍,昭德帝手上一鬆,一個杯盞落地。

張玩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幾個小太監摁倒在地,年輕的皇帝蹲在地上笑著看他:

「張玩,你竟敢御前失儀?」

只這一句,盤踞半朝的張玩一黨便在短短數日間煙消雲散。

朝中臣工還沒來得及誇讚他們年輕的陛下乾綱獨斷,就見陛下在早朝的時候摸了摸下巴,說:「朕要御駕親征。」….

沈時晴本以為昭德帝殺張玩是為了立威,現在聽趙肅睿親口說了她才明白,原來在趙肅睿的眼裡張玩不過是個被他養起來的肥豬,到了該殺的時候自然就殺了。

時至今日,趙肅睿都覺得自己當初真的是英明神武到了極點,他用手指戳了下白果的外殼,被燙了下。

「阿池。」

「姑娘。」

「給我把白果剝了。」

「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