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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庖丁

趙肅睿在殺進燕京之前先在床上又橫了大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動了肝火,他越發覺得下腹脹痛,和上次月事時候的痠痛還不一樣,流的血也更多了。

他難受,幾個丫鬟卻覺得是好事,尤其是阿池,雖然臉上還有兩分委屈,但是看見換下來的月事帶還是高興的:

「上次姑娘有些血瘀,這次好多了,姑娘還是得穿得多些別凍著了。」

趙肅睿躺在床上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裡只露著一雙眼睛看著阿池歡歡喜喜地將他用過的月事帶子給收了,心中一陣無力。

「沈衍那小廢物安頓好了?」

「姑娘放心,已經安頓在了偏院,正好青鶯身子好了已經移到後院去了,我讓人將從前的佛堂給拆了騰出地方,正好讓她跟小包和夏荷她們住在一處作伴兒,在屋裡點著炭盆也不冷了。」

趙肅睿「嗯」了一聲:「讓沈衍的兩個老僕管他,除了必要的活計你們也不必照應,已經十六的人了整天哭哭啼啼,不成個樣子。」

阿池點點頭應了。

看著她的臉色,趙肅睿眨了下眼睛:「阿池,你不會還在記恨我今日說你的話吧?」

阿池沒吭聲。

趙肅睿笑了一聲:「有些話該是你說的時候你說了就是對的,有些話不該你說,你就萬萬說不得,你是我的丫鬟,首要該想的是如何順著我的意,這一點,你遠不如圖南。要是平日的生活瑣碎,你多說兩句我知道你是忠心,可有些事光靠忠心是不夠的,你得用腦子。」

也許是因為躺在床上無聊,趙肅睿難得有了些興致教導小丫鬟,他略側了側身子看向阿池:

「你可知道圖南為何順了我的意思?」

阿池抿了下嘴唇,有些賭氣又有些洩氣:「圖南比我聰明。」

「錯,圖南是知道何為第一。」趙肅睿從被子裡伸出了一根手指頭,翹在半空,「第一,為理。無論知情與否,沈衍身為舉人卻嫖娼,這是觸犯了國法。我依著國法要懲戒她,你一個做丫鬟的如何能求情?我要是順了你的求情饒了他,豈不是顯得我也成了枉法之人?」

穿著淺青色棉比甲的丫鬟想了想,點了點頭:

「姑娘,阿池知錯了,阿池只是覺得您一個人在莊子裡撐著實在辛苦,衍哥兒來了您也能多個依仗……」

「我依仗他?」要不是坐不起來趙肅睿都要坐起來了,「就那個哭哭啼啼的小廢物我能依仗了他什麼?我依仗他替我屯田還是替我帶兵?他是廚藝比圖南好還是寫文章比你強?嗯?他就算來日封侯拜相,咱們這個莊子的的人還是吃我的糧花我的銀子聽我的話,與他有什麼干係?他現在還得謝我呢,我不打他,他來日在旁處也會捱了這一頓,那時候動手的可就不是又讓他疼又沒有傷了他筋骨的圖南了。」

趙肅睿是何等聰明的人,當然看出了圖南一面顧全了自己的心意一面又沒讓沈衍真的受傷。….

對圖南的這種「心思」,他卻不覺得反感,因為足夠周全,把他想了的沒想的都給想過了。

這種能替著主子全了裡子圓了面子的行事倒讓他想起了遠在宮裡的一雞。

從一雞他又想到了正在當昭德帝的沈三廢。

心情不好,趙肅睿收回了被子外頭的小手兒:「跟圖南說一聲,晚上給我弄點肉吃,流了這麼多血,我得好好補補。今天不是剛殺了羊?讓圖南把羊肋排骨的地方給我燉了吃,燉得爛爛的,再弄點蒜醬韭花醬之類的。」

清燉出來的羊排蘸了蒜醬也好吃,還是趙肅睿在莊子上吃了一次才知道的,圖南做出來的肉不帶絲毫腥羶氣,蘸了醬料入嘴只有滿當當的油湯和鮮香。

想著想著,英明神武的昭德帝吞了吞口

水。

「再讓她在湯裡放點蘿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