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肅睿瞪著眼,從前那那扇黑油大門有半邊兒被燒成了炭,趙肅睿能看見上面有刀斧劈砍過的痕跡。
再看看這外牆跟殘垣斷壁似的,趙肅睿慢悠悠地深吸了一口氣。
「走吧,進去跟我好好說道說道,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太歲的頭上動土。」
斗篷一甩,揣著小暖爐
,趙肅睿大步走進了沈宅。
外面看著悽慘些,宅子裡倒是還好,溜著牆邊擺著些木桶,還有一道新挖出來的土溝現在被雪蓋了大半,一看就知道是為了火勢蔓延進院子挖的,有些屋簷牆壁被燻黑了,幾個小丫頭正用木棍綁了布在擦洗。
走到正院,趙肅睿眯了下眼睛,原本院子裡有些木扎的架子,上面有些葡萄藤,連藤帶架子如今都沒了。
「我的葡萄呢?」
「回姑娘的話,葡萄……之前胡家讓人堵著咱們宅子的前後道,不讓賣柴的進來,奴婢就和圖南拿了主意,把院子裡不用的木頭都先當了柴用,不光這邊的葡萄架,馬棚那邊也拆了些。」
趙肅睿點點頭,已經把這棵葡萄樹記在了胡家人的賬上。
「外頭放的火也是胡家人乾的?」
阿池想了想,說:「連著幾天都有人放火,喊打喊殺的,起初是在後院,還往裡倒桐油來著,結果天冷,桐油都凝了,連著桶整個兒都砸進了咱們院子裡。因為宅子裡日夜都有人守著,用凍硬了的被子一蓋,火就沒了。唯獨姑娘過堂的前一日夜裡,先是後面著火,後來前面也有人放火,幸好青鶯警醒,後面著火了她也帶著人在前面守著,一看見起火就立刻敲了鑼,還有人從咱們兩邊院子翻了進來,都被圖南殺退了,童五也砍傷了三個,還有人趁亂摸去了夏荷她們的住處,被夏荷帶著一群婆子給收拾了。」
三言兩語交代出來的,卻是一場惡戰。
看著院子裡被反覆沖洗過的霜痕,趙肅睿輕聲問:「可有抓著活口?」
「沒有,圖南說那些人都機警得很,一見事有不成就都撤了,不太像是一般的強盜。」
趙肅睿蹲下身子,摸了摸廊柱上的一道刀痕,又問:「兵馬司的人來了嗎?他們怎麼說?」
「他們說翻牆進來的是胡家花錢找來的匪人,早就跑了,只剩了胡家的人。」
「哼。」趙肅睿冷冷一笑,「只怕胡家自己都不知道是自己找了旁人,還是自家被旁人找上了門。」
知道姑娘回來了,圖南從灶房裡匆匆走了出來:
「姑娘,熱水已經備好了,您先沐浴,還給您燉了肘子。」
看她四肢俱在,趙肅睿點了點頭,就聽跟在身後的童五大聲說:
「圖南姑娘,沈娘子說了不想吃肘子。」
圖南有些意外,又問:「那姑娘您想吃些什麼?」
她從灶間出來,身上還帶著燉肘子的香氣,趙肅睿用藏在斗篷下的手捂了捂這些天裡飽經磨難的肚子。
「罷了,也不必麻煩了,既然做了就吃吧。」
他的語氣雲淡風輕。
兩個丫鬟跟著他一路到了正房,一進到屋裡趙肅睿隨手解了身上的斗篷遞給阿池,又看向圖南:
「咱們的人傷亡如何?」
圖南低著頭,輕聲說:「在宅子外面安排了七八個守夜的漢子,三死兩傷,折了五個,有一個是專門守著給兵馬司報信的,被人捅了兩刀扔進了護城河,第二日被找到的時候已經被凍死了,夏荷屋裡的丫鬟受了傷,好歹搶回了一條命,一個叫三兩的小丫鬟被砍傷了左臂。守馬棚姓吳的婆子也死了,死前說她在那人的手上撕下了一塊肉。去了的人已經把屍身都運回了莊子上,是邵師傅進城來運走的。」
趙肅睿脫衣服的手頓了頓。
「那些殺進來的人說話可有口音?」
圖南搖頭:「上下問過了,都沒聽見那些人出聲。」
果然是有備而來。
至於為的是誰……
「施新梅這些日子可還好?」
「姑娘放心,施娘子一直跟我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