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了如此落魄的謝鳳安,扛著孟與緯小丫頭的柳甜杏把視線轉到了一邊。
青鶯看看她,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自打她們這些人可以在莊子上四處走動,被關在驢棚裡的謝鳳安對她們來說就不是秘密。
她知道,柳甜杏和夏荷她們一開始心裡都不好受。
柳甜杏還好些,她到底年紀小,在男女事上又懵懂,對謝鳳安更多的是怕,夏荷對謝鳳安是真的有情的。
不然當年又怎麼會不顧她們從小到大的情分陷害她?
起初,她還真怕夏荷做出什麼傻事來,如今的沈姑娘不似從前那般柔善,是真正能殺人不眨眼的主兒,崔錦娘略動了動手腳,現在已經被姑娘貶成了細作,要是夏荷敢去做……青鶯都不敢想。
好在,雖然夜裡聽見夏荷房裡隱隱傳出了哭聲,但是夏荷終究沒有做什麼。
謝鳳安並沒有注意到旁邊站著自己的妾室,看著翹腳坐在文椅上的「沈時晴」,他腳下一軟,利落地跪下了。
「小的見過沈夫人,給沈夫人請安!」
一旁的謝麟安到底來得晚,又沒有像謝鳳安似的被人一天打八頓,身上還是有些骨氣在的。ap.
看見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他剛想端起架子,就見「沈時晴」的掃了自己一眼。
「撲通。」他也跪下了。
寧安伯府世子謝麟安,骨氣尚存,但不多。
「你們等我審你們,等了許久了吧?」
趙肅睿懶得看面前的兩個謝家子弟,像他們這種落魄的勳貴子弟,既沒有才幹,又沒有魄力,一輩子都未必能在他們面前露臉,他對他們也難生出什麼興趣。
如果說像圖南這種出身卑微但是身有才幹的人連他昭德帝都得高看一眼。
那麼這種高門廢物,在他的眼裡真是連馬糞都不如。
「沈夫人有什麼想問的,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著,謝鳳安重重地磕起了頭。
趙肅睿皺了下眉,手指又撓了撓小貓的下巴。
「我,沒什麼想問的,不如你們就說吧,要是謝家有什麼事兒能讓我有些興致,你們就還能穿著這身皮,要是不能……就滾回驢棚去,照舊一日打八頓。」
聽見「沈時晴」這麼說,謝鳳安的嘴唇抖了抖。
一天挨八頓的揍,吃剩飯,抱著驢睡覺,直到前幾天,他甚至已經習慣了。
可現在他每天穿的是棉衣,不用捱打,雖然要跟著一群粗漢們一起巡視院子,那也比被困在驢棚裡強了千百倍,吃的飯還是熱乎的,還能吃到肉。
這樣的日子剛過了幾天,他可萬萬不願再回去了!
一旁的謝麟安雖然受到罪比他少了些,也知道做人和做驢是不一樣的。
能做人,哪怕是做下人,也好過做驢呀!
那、那說什麼呢?
兄弟倆互相看了一眼,謝麟安把先開口的機會讓給了弟弟。
謝鳳安連忙說:「謝家……謝家……我爹之前說跟你借了米芾的字去擺一擺,其實是送人了!」
米芾的字?
趙肅睿抬眼看向阿池,示意她記下來,這都是他要去討的債。
阿池小聲說:「姑娘放心,謝家從咱們這借走的東西都是造了冊的,歷年來每一樁每一筆都記得清清楚楚。這事兒說到底,咱們也不是猜不到的。」
這還差不多。
趙肅睿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