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們的身前,舉著刀的柳甜杏差點兒笑出聲。
她都能聽見,趙拂雅又不是聾子,自然也聽見了,只可恨她身上又痛又失力,竟是連叫罵出聲都不能了。
眼見就要從池塘上退出去,趙肅睿又吩咐圖南:
「有謝麟安替咱們擋著,那些弓手不敢妄動,清風徐四面窄牆,易攻難守,退到……」
「快來「窈院」!地高牆深,還有一座繡樓,能把外頭看清楚。」中文網
聽著倒是個不錯之處。
如果說話的人不是站在岸上的蘇瑤兒就好了。
那「窈院」也正是蘇瑤兒的住處。
圖南也在一旁說:「姑娘,窈院確實是易守難攻的好地方。」
「易守難攻?你知道什麼易守難攻?」趙肅睿心頭又是一陣火起,「蘇瑤兒說什麼你都信?」
「姑娘,蘇姨娘一直對您極為仰慕,您從前對她也也甚是寬仁……」
寬仁寬仁寬仁!沈三廢對誰不寬仁!
沈三廢她就是對朕不寬仁!她對著旁人要麼就是溫柔善良的她家姑娘,要麼就是才華橫溢的大家小姐,要麼就是與人為善的高門少夫人,唯有對他,唯有對他!
「寬仁?哈!誰是寬仁之人?是她?還是我?」
手握短刀,趙肅睿冷笑,刀尖已經指向了趙拂雅的咽喉。
一直膝行跟過來的謝麟安看到這一幕幾乎要魂飛魄散。
他娘子明明說了他娘是突然變得狂罵人怎麼到了沈閻王這裡就變成了要殺人了啊啊啊啊啊!
「姑娘,您清醒些。」
圖南的話是這麼說的,可她自己也殺心大熾,眼前不斷浮現從前姑娘在謝家被欺負的樣子。
「姑娘,您想想,這世上總還有人想讓您的手上乾乾淨淨的。」
「哪有?這世上之人、巴不得、巴不得我雙手沾血。」
趙肅睿拿刀的手還穩,神思已經飄遠去了不知何處。
一時是一群女子的嚎啕哭聲裡,他娘問他為什麼死的不是他。
一時是林妙貞在佛寺裡被逼著落髮逼著自裁。
一時是他爹臨終時看著他又不是看著他的眼神。
一時是他兄長死後空蕩蕩的東宮。
一時,又是沈三廢高高在上地看著他。
沈三廢。
沈三廢。
他在心中反覆念著這三個字,隱約能摸到一絲清明,只是這清明稍縱即逝。
看著被自己掌握的刀,他不禁想他要是將這人殺了,沈三廢是會歡喜,還是為難?
有了這樣的念頭,趙肅睿越發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