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笙做了一個夢,夢裡無邊無際。周圍好像一灘水,她用手去觸控,感受到了溫度。
她嚇得退後了一步,然後夢境開始改變,前面開始出現一條長長的大馬路。她一直走,往前走,盡頭是一家醫院。她好奇的看了醫院,一轉身她已經在醫院的急救室外面。
醫生們推著病床衝進急救室,從中間穿過了她的身體。她看見了韓蕭,第一反應就是跑到她的身邊。
韓蕭皺眉,並沒有看見她,繼續和醫生對話。
“真的救不回來了嘛?”
醫生感嘆,“許笙小姐車禍大出血,這手術有八分的風險,只能和死神對上了。”
許笙聽了臉色大變,想抱住韓蕭身體卻穿過了他。周圍開始扭曲,過往二十多年的記憶在她腦海重新放映。
頭好痛。
“韓蕭。”
許笙站起身倒了杯水,睡衣已經被汗浸溼。有些潔癖的她把衣服換掉,從衣櫃裡拿出新床單換上。
呆呆的坐在沙發上,放空自己。
沒有一刻會那麼想他,想他在身邊,想像一個小女孩一樣撒嬌。
……
經過搶救,韓曦已經脫離了危險,正送往病房。韓蕭看著只比自己大三歲的姐姐,表面上裝得深沉,實際上也就是個三十出頭的女人。
念及此,韓蕭向韓悅招手。韓悅是他二哥的女兒,這次是韓家派她來照看韓曦。
韓悅笑著把手機給他,“小叔,剛才有個人打電話給你,我怕打擾到你所以就掛了。”
他很快就回撥過去,也沒和韓悅多說一句話。
許笙的聲音從電話傳來,悶悶的,像是受了委屈般,“那麼晚了你還打電話。”
“剛才韓曦昏迷不醒,我送她去醫院,然後就把手機給了別人照看。”
許笙心頭的不舒服慢慢消失,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就是一聽到他說的話,心裡就會很開心,剛才還委屈巴巴的轉眼就沒了。
背靠枕頭,許笙咬了咬唇,“我剛才做了一個噩夢,然後就想打電話給你,結果你掛了。”
我怕那個夢。
更怕夢醒了,你不在我身邊。
韓蕭好像是笑了,“小笙,我在,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因為喜歡,所以患得患失。
他最後一句話傳來,如碎石攪亂看她的心池。從耳朵裡傳到神經,定住了她轉動的腦袋。
只要我在,只要你愛。
韓蕭掛了電話,嘴角不自覺上揚。終於,那個肖像了六年的人兒,此時此刻心心念唸的人是自己。
她如風而來,我不願讓她離去。
“韓先生。”
韓曦的主治醫生叫住韓蕭,韓蕭停下腳步,慢慢的,臉色開始變了。
韓曦,韓家三小姐,癌症晚期。
那個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女人終於也臣服於病魔,他們在韓家鬥了多少年了,你死我活。最後還是親情,讓他們放下了成見。
韓曦的臉毫無血色,手臂被吊起,光滑的面板扎滿了針眼,那漂亮的長髮也被剪掉了。
韓蕭看了她一眼,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韓曦在他進來時候就看見他了,伸出沒有被吊起的左手,無力的喊,“把手機給我,讓我給小津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