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煜卻又是個老實直率的,絕不會在外誇下海口說自己擅長一項自己從未接觸過的運動。
早就聽聞這蘇府的公子心術不正,如此看來,可能要坑害這段煜也未可知。
謝辭道:“我也一同去。”
宋彥也急忙上前一步,但這邊另一個李公子還沒有說話,只好又看向楚王。
楚王本沒什麼心思去鞦韆場,但見賢王要去,宋彥又一副徵求的樣子,自己站在這場上也一時無趣,便點點頭,一同隨著去了。
這邊段靈兒正在被柳依依教訓。
因為段靈兒盪鞦韆蕩得又高又穩,引得不少人矚目,柳依依臉上發冷,眼中的段靈兒便是那釘子,讓她玩也玩不爽快,看也看得礙眼。
“一個揚州的下賤女子,竟然敢飛得比我還高,她如此歡快給誰看?”柳依依從鞦韆上下來,一擺手,她的人就衝過去將段靈兒的鞦韆架圍住。
段煜正準備再推妹妹飛得更高些,忽然被這些人抓住了手,那幾個丫鬟故意搖動鞦韆,段煜急得要掙開幾人的桎梏去扶妹妹,卻怎麼都掙脫不開。
眼看那鞦韆架東搖西晃,自己妹妹就要翻身掉下摔個悽慘,卻見段靈兒向下蕩回來的時候未等那幾個人接觸到自己身子,自己先向前一跳,接著轉身扶住要打向自己的鞦韆板。
段靈兒站穩後,看著眼前的人道:“你們要幹什麼?你們放開我哥哥。”
柳依依身邊的丫鬟遞了一條帕子,柳依依拿在手上,擦了擦嘴角,冷冷瞪著段靈兒道:“一個不起眼的民女,居然盪鞦韆比我這貴女還高,以下犯上,張揚無理,你還問我要幹什麼?給我打。”
那丫鬟上前便對段靈兒下手,但是她手掌還沒下去,卻被段靈兒抓住,反手給了一她一巴掌。
丫鬟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段靈兒,卻是不敢再上前去了。
段靈兒正視柳依依道:“律法裡,有說過民女不能比貴女盪鞦韆蕩得高嗎?若有,你便去府衙告我,自有府尹來懲戒我。若不僅沒有那條律法,你還用私刑處罰我們兄妹,你才是犯法之人。你若再敢打我或打我哥哥,我便去揚州府告你!”
柳依依冷笑道:“揚州知府?他敢對本姑娘做什麼?是你這賤女以下犯上,到時候我跟他說我祖父是柳太傅,他若不命人將你打得皮開肉綻,我都不會罷休。”
段靈兒一笑,將抓住自己哥哥的人使勁推開,道:“你便是權勢滔天,這天下也還有一個理字,是否官官相護,我又是否會被打得皮開肉綻,這都還未可知,但可知的是,如今你這做派,讓那邊京城裡來的貴人看見了,知道柳姑娘跋扈至此,心裡恐怕都有了猶疑吧?你就不怕以後耽誤了姻緣麼?”
“你說什麼!”柳依依仗著自己的祖父和父親都是皇帝跟前的紅人,一心想要攀上皇家,如今被段靈兒說中心事,又氣又惱,剛要下令堵住段靈兒的嘴,就聽段靈兒又道:“柳大人是太子太傅,一等一的貴人,他交給皇子們孔孟之道,仁義之心,若是皇上知道柳太傅自己的嫡出孫女兒不懂孔孟之道欺辱百姓,也毫無仁義之心欺壓良民,還口出狂言,要以勢壓人,逼揚州知府包庇罪過,顛倒黑白,你覺得皇上會不會覺得柳太傅家教不嚴?會不會懷疑太傅自身為人不正,表裡不一,不配教導太子?你柳姑娘自然可堵民女一人的嘴,但你堵得住這天下的悠悠之口麼?朝堂之上,盯著太傅之位的可不止一人,有了把柄在人口中,到時候你覺得你祖父能不能保住太傅位子?你父親又會不會責罰於你?你柳氏滿門,究竟是以你為傲還是以你為恥呢?”
“你住嘴!”柳依依氣得發抖,她摔了手裡的帕子,就要上前撕爛段靈兒的嘴。
“依依!你要謹言慎行才是。”一個聲音響起來,段靈兒轉頭望去,只見一個身穿青色華衣的男子將柳家的丫鬟侍衛推開,走到段靈兒和段煜身前。
微微弓腰拜了拜:“二位得罪了。小妹一時言語無狀,我這做兄長的替代道聲抱歉,請二位原諒。”
“哥哥!”柳依依一跺腳,拽住她的嫡親哥哥柳逢道:“你為何要向這兩個賤民賠罪?這女子冒犯祖父,理應將嘴打爛才能解氣。”
段靈兒拉著段煜的胳膊,感覺到他已經憤怒地顫抖了,段煜道:“你這妹妹實在不講道理。”
柳逢面色變了變,他又看了一眼人群后面,謙恭地向段煜道:“還請公子原諒。”
段靈兒冷笑了一聲道:“柳姑娘,你這位兄長比你要聰明多了,他並非與我兄妹真心道歉,不過是提前發現,你們身後站著的貴人罷了,不得不說,你們兄妹一個跋扈,一個虛偽,真是血脈相連。”
“你說什麼?”柳依依一愣,只見柳逢滿臉侷促又泛著怒氣的表情,她一轉頭,便看見丫鬟婆子後面站著的賢王,正一臉冷凝地盯著自己。
謝辭蹙著眉道:“這位公子,令妹胡鬧多時,你就在不遠處看著,為何當時不來勸阻?如今匆匆而來,未免太刻意了。”
柳逢滿臉侷促,看了謝辭一眼,低下眼,泛起一抹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