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導師房間時,剛才的場景在我眼前久久不能消散,一時間我竟然無法回過神。

菲斯提克走過我身旁,輕輕拍拍我的肩膀,我才從餘悸中緩和許多:“怎麼樣？你在那三界之外的葬軍原遇到了誰？”

這個問題有些讓我不解，這結界是你開啟的，你又怎會不知道其中明細？

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菲斯提克靜靜解釋著：“我只是擁有開啟結界的契機，但裡面的情形尚不得而知，那是一片三界外的天地，人們進入其中，便會呈現出他的心中所想，可以讓人們直面自己的真實想法，一百個人進去，便會有一百種情況出現。”

“哦？”這個說法倒是稀奇，我看著菲斯提克，笑道：“那，導師您進去以後，遇到了誰？”

他捋著雪白的鬍子，並沒有遮掩：“一隻滄瀾巨龍。”

“巨龍？那導師您方便和我說說，為什麼您會遇到巨龍麼？”好奇心起伏不定，我趕緊追問著。

他朝著窗戶看向外面，眼睛神往天外：“那時的我年輕氣盛，一心所想便是變得更強，我擊敗了所有同齡的之人，過早的榮耀使我有些驕縱，年少輕狂，每日只想著尋求更強的人去戰鬥，那時聽說龍族乃天地之冠，從此我便耿耿於懷，總想一試高低，故此，在那葬軍原之中的歷練，便遇到了滄瀾巨龍。”

“那？您勝了嗎？”

“敗了，敗得一塌糊塗，敗的狼狽不堪。”他唏噓著嘆氣，揹著手走回座位處，不願多說。

雖然他如此說著，但我卻明白他口中的意思，若真敗了，恐怕只會永遠迷失在那裡，他擊敗了那巨龍，想必是被其他事情所困擾，又或者認清了自己的真實。

“光說我了，你遇到的又是何人何物？”他打消了沉重的氣氛，將話題轉移回了重點。

我直視著他，咂咂嘴，有些難以啟齒。

“怎麼？有何不可言說？”他看著我的猶豫，緩聲問道。

我連忙擺手，打消了他的誤會：“導師您別誤會，並不是於你掩飾，只是相比你那滔天巨龍，我遇到的就有些太微不足道，您對我抱有莫大期望，我卻連起步都難以企及您的半分，所以有些羞於啟齒。”

“所遇乃所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境，哪裡要分什麼高低，但說無妨。”

菲斯提克雖然年歲已高，但卻不曾有半點倚老賣老的舉動，對於我們這些後輩很是體諒。

我點點頭，“我遇到了千軍萬馬，它們都是死屍，穿著鎧甲，宛如上古遺留的陰兵，我一路殺，一路殺，殺得自己也麻木了感覺，殺得徹底忘乎了時間，而那軍隊也彷彿沒有盡頭，只是不斷湧來。”

原本我的謙虛讓菲斯提克有些略微的平靜，但如此說後，他反而瞪大了難以置信的雙眼，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興趣與好奇。

“那！後來呢？”

“後來？不知殺了多久，也不知殺了多少，天地忽然一陣顫鳴，然後那士兵全部隨風而逝，乾乾淨淨，就好像從未出現，再然後，便出現了另一個我，他與我談論過所謂道路，便將一簇溫暖的火光點在我的額頭，火光與他一併消失，我便回到了這裡。”

“哈哈哈哈！！”他忽然笑開，褶皺也舒展，神采煥發，只是站起身左右走動，興奮的情緒溢於言表。

“沒想到啊！居然還真讓我遇上了那傳說之人！”

他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語著，然後急忙彎下腰從自己的古董抽屜裡翻騰著，一陣噼裡啪啦的東西抖落滿地，再起身時，手裡正拿著一個卷軸。

“我的師傅曾經想要遇到一個人，將自己的畢生所學傳授與他，但他遊歷山水，教導了諸多學徒，卻無一人合他心意，連我也不例外，在他將去之時，他尋到了我，將這本書鄭重其事的交給我，希望我能找到真正該贈與的人，如果我沒有找到，就讓我的傳人再去找，本以為此生無望，想不到居然就是你這個臭小子！”

恩是的！沒錯！天選之人就是我！你手裡是九陽神功還是六脈神劍！？趕緊給我！

我笑著看他，想不到自己轉個職都能有如此機遇，菲斯提克這等怪物的師傅，肯定是那天師級別的高人啊！

卷軸放在我手裡，上面正正方方的寫了四個大字。

“否極泰來”。

翻開裡面，全是空白。

我懵逼的抬起頭看著菲斯提克，“老爺子，您是不是拿錯書了？這上面啥都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