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良笑著說:“爹,我要的這門婚事,陛下一定會同意的。”
夫人看著他,只是好奇是哪家姑娘。方景良拍拍她的手,對她說:“是榮萊侯府二姑娘,雲侯的妹妹。”
宣平侯與夫人皆是目瞪口呆。
“榮萊侯府的人?”
方景良被他們的反應嚇到,呆呆地點頭:“是,她叫雲朵,是個非常善良可愛的姑娘。”
宣平侯瞪著喝道:“這婚事我不同意。”
侯夫人安撫地拍拍兒子的手,耐心地說:“良兒,咱們家雖不算什麼高門顯貴,也不必攀榮萊侯府的煊赫。只是他們家是非太多,而且二姑娘又非雲氏血脈,只怕將來若有個萬一,影響你的仕途。”
“娘,我的仕途自是我自己掙。雲朵是很好很好的姑娘,雲侯忠勇非一般男子可比,兒子敬重她。”
“幼稚!”宣平侯斥他一聲,又搖頭嘆息,“你以為你的仕途全由你自己做主嗎?”
方景良蹙眉。
“雲侯即便英武非凡,她終歸是女子。之前她與府中老師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雲家的姑娘還有什麼名聲?”
“爹,雲家的姑娘,都是好姑娘。”
侯夫人輕輕捏自己兒子的手,嘆息一聲坐回丈夫身邊。她苦口婆心地說:“兒子啊,咱們府中百花宴那日,雲侯與陛下爭執,你也是看到了的。伴君如伴虎,她的脾氣早晚會惹禍上身。”
方景良梗著脖子說:“雲侯生性豁達,愛憎分明,我看要比那些滿腹陰謀詭計的人好得多。”
宣平侯惱怒地拍桌子,瞪著自己的兒子:“你懂什麼?你看得清陛下的心思嗎?”
方景良眉頭緊皺,小聲嘟囔:“我日日跟在陛下身邊,怎麼就看不清。”
“且不說別的。”侯夫人溫柔的聲音如一陣春風,“雲家全靠雲侯一人支撐,若有一日她勢不如從前,雲朵沒了孃家人撐腰,你要她在這些高門貴婦中如何立足?娘是女人,這裡面的彎彎繞繞比你清楚。”
“雲朵嫁我,便是我的妻,我自會護她平安無恙。”
“你拿什麼護她!”
侯夫人垂淚:“你想想你三嫂,我多喜歡稚兒那孩子。她死後,你三哥又頹廢了多久。我這做孃的心裡疼呀。兒子,娘不能看著你走你三哥的老路。”
“爹孃,若你們是擔心雲朵失去靠山會受欺負,那就不用操心了。我會保護好雲朵,無論她有沒有強大的孃家,我是她的夫君,都是她的靠山。即便京城不容我們,也總有容人之地。”
侯夫人連眼淚都幹了。她的兒子如同當初非要學武一樣,令人無法勸說。
“若你們是看不上她的出身,覺得她不是侯府的親女兒,那我也不會放棄她。雲朵是這世上最好的姑娘,無論她是誰的女兒,無論她出身如何,我都會娶她,愛她,護她一生。”
——
那天他的爹孃沒有妥協,他亦沒有妥協,不歡而散。
如今想來,他爹的那番話,或許另有深意。
陛下的心思?
雲侯是陛下的秘密?
方景良渾身一震。雲侯知道嗎?
雲朵的心在這些日子的煎熬裡變得堅強。她開始學著煎藥、做藥膳,學會了按摩和推拿。
她盡心盡力地照顧雲昭,給她講故事,讀話本,像照顧一個孩子。
也許是她的努力感動了老天,又或許只是雲昭從悲傷中脫身。
臨近年關的時候,她的精神好了很多,能坐起來和雲朵說話,胃口也好了一些,吃得仍不太多,卻不會再嘔吐了。
雲朵喜極而泣,她抱著雲昭抱了很久,哭得像個孩子:“阿姐,我怕死了。”
雲昭輕輕地拍她的背,她的手如同一片羽毛一般。
“對不起雲朵。我不會丟下你的。”雲昭溼了眼眶。她帶雲朵回家,不能丟下她獨自離去。
她知道被拋下的滋味,一次又一次。她不想雲朵經歷同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