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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心機

大年初一一早,七皇子被關進了天牢待審。

皇帝坐在上書房的紅木龍紋椅上,手撫在眉心捏了捏。曹溪站在他身側,俯首聽命。

“曹溪。”

皇帝輕喚了一聲,曹溪立刻應道:“奴才在。”

皇帝咂了一下舌,眯著眼睛抬起手。曹溪弓著身子把桌上的茶杯放到他手上。皇帝睜開眼睛抿了一口,又遞迴給曹溪。

“曹溪,你說老七這事,有沒有貓膩?”

曹溪沉默須臾,開口道:“奴才愚鈍,看不出貓膩。”

“往來書信這麼重要的東西他進宮赴宴時還要揣著,換了衣服被人拿走了也渾然不知。”皇帝瞥他一眼,眼神犀利。

曹溪一顫:“奴才愚鈍,哪及陛下思慮的如此周全。”

皇帝斜他一眼,冷哼:“老東西。”

曹溪諂笑。

“派人去將朔州安防都巡史拿進京來。”

“奴才遵旨。”

初七那天又下了雪,起時只是小雪,漸近午時,變成了鵝毛大雪,到午夜時分仍紛紛而落。

皇宮已經一片靜謐,除了巡邏的禁軍,見不著半個人影。

皇宮西北角的一座鐵牢,挨著冷宮。這是關宗親貴胄的天牢,裡面燃著一束束火把,仍不能驅散寒冷和漆黑。

皇城的天牢於獄卒們而言實在是個清閒養老的地方。

若有重犯押解,必有禁軍駐守,平日裡關些酒囊飯袋,看守都不必花什麼精力。

如今裡面關著的最位高權重的便是七皇子季予錦了。

獄卒提著食籃給他送了宵夜,碟子碗筷子從柵欄伸進去,放在地面上。

“七皇子,這是貴妃娘娘特意吩咐的,您請吧。”

說罷小獄卒走了。

他們待的地方拿錢辦事,犯不上刻薄這些隨時可能復位的貴人,也沒什麼必要巴結。即便有一日復位了,也沒人會記得曾經在這恥辱之地受了多點奉承恩惠。

七八個獄卒圍在一張方桌前,桌上散著毛豆花生,幾罈子酒,還有油紙包著的燒雞燒鵝,還冒著熱氣。那香味飄散出來,令人垂涎欲滴。

燭火搖曳,兩個人踩在板凳上划拳,高聲呼和。令幾個人啃著燒雞就著酒,這日子好不快活。

“要我說咱爺幾個的差事最好了,天王老子也不過如此。”說話的人油光滿面,臉色紅潤亮堂。

“魏大哥說的對。”幾個稍年輕的人捧場,聲音此起彼伏。

季予錦被關在天牢深處,窄窄的天窗外也是漆黑的,只能於幽長的甬道盡頭窺見一點火光。

他能將獄卒們的聲音聽得清晰,心中忍不住鄙夷。這種骯髒的地方,也只有卑賤的人才會覺得好。

季予錦撇嘴,他緩緩爬起來走到柵欄邊。貴妃派人送來的菜精緻芬芳,與這地方顯得格格不入。

“這還差不多。”他這才屈尊降貴的填飽飢腸轆轆的肚子。

裡面七皇子享用他遲來的晚飯,外面獄卒們喝得酣暢淋漓,連在門外值守的人也躲進來,牢外風雪正急。

當天牢的打門被推開,風雪捲進來,暴戾的風聲如同索命的鬼魂,獄卒們仍在醉酒中恍惚。

數十名黑衣人手持長劍,魚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