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妙觀中,小道童玄策帶著兩個黑衣男子偷偷潛進了後院的東觀房,門口的守衛早已被迷暈,玄策確認兩個男子進去後便離開了。
一通翻箱倒櫃地尋找後,兩個男子面露喜色,拿著手裡的帳本翻閱一番後說道:“就是這本,這次定能把桓昕扳倒。”
另一人興奮接道:“我們這次立了大功,三皇子定有重賞。”
房外,玄誠和玄策隱在暗處,目送兩人帶著帳本飛簷走壁離開後,玄誠吩咐道:“聯絡桓大人,就說東西出了。”
桓昕同時收到了兩個訊息,玄妙觀中專門為林尚書和三皇子準備的帳本已經送了出去,不出幾日,彈劾他的摺子便會上奏。
其二便是那日燕雀湖刺客事件,李贄用了三日便追查到了線索。
那日燕雀湖確有刺客出沒,循著箭羽也追查到了梁國細作的據點,但人去樓空,只有幾具屍體帶了回來。
桓昕去了廷尉檢視屍體,廷尉監康顯承接待的桓昕,他是建鄴為數不多和桓昕交好的官員。
停屍房裡,幾具屍體的前襟被掀開,露出胸前只有潑上熱油才能看到的刺青,桓昕的手指摩梭過這些刺青,身旁的康顯承解釋道:“已經查驗過了,是梁國細作的刺青無疑。”
桓昕凝眉道:“仲啟有所不知,我同梁國人打了十幾年的交道,這刺青確為梁國細作所有沒錯,可不是最新的。”
康顯承不解,桓昕解釋道:“梁國內部鬥爭激烈,皇權朝夕更替,這批刺客是梁國翼王麾下,但他一年前被軟禁,舊部也在半年前被我盡數誅盡,新的細作拋棄了這種已被攻破識別之法的刺青,改用其他。”
康顯承明白了:“此時出現這種舊人舊法,恐是故意為之。”
桓昕點點頭,開口道:“勞煩仲啟同我去趟據點,探個究竟。”
將軍府裡,魏姝遐歇養了幾日有所好轉,便起了去陳府的心思,一來她想確認陳媛可的狀態,二來也要讓這場救人戲碼完美謝幕。
鵑椿伴隨左右提出了疑問:“若那陳娘子不肯承認,又誣賴是娘子推她下去的可怎麼辦?”
魏姝遐聞聲有些尷尬,她並未告訴兩個婢子實情,確實是她推下去,但還是不要說得好。
“陳媛可愚笨,陳御史可不愚笨,我找了這麼好的臺階,陳府定會接下,就算陳媛可一人咬定,可我在建鄴的名聲是懦弱無能,她則是囂張跋扈,況且我受了如此重傷,大家會信誰呢?”
鵑椿聽言放下了心,主僕二人帶著慰禮,穿著簡樸去往陳府。
陳府中,陳媛可大哭大鬧,將屋中所有東西全部摔碎,醒來後她就被關在屋子不得出入。
“阿母,阿母!我是被推下去的,我是被魏姝遐推下去的!”
門外良久無人應答,過了半晌,御史令陳韋的聲音響起:“你所言之事為父都查過了,那魏姝遐體弱多病怎有力氣推你,她也受了重傷,何況並無任何人證。你該慶幸,那魏姝遐告知眾人你是因救她落的水。”
陳媛可無力癱倒在地上,醒來後她的腦子昏昏沉沉,其實不太記得請那天到底是如何落水的,現在,魏姝遐又說自己救了她。
陳媛可完全懵了,她只知,她的姻緣已全都毀了。在絕望中,陳媛可昏倒在榻上,直到下午被叫醒。
“二孃,魏娘子來看您了。”
“什麼!她想幹什麼!我不見,我不見!”
房門裡傳來陳媛可尖利的叫喊聲,魏姝遐站在門外,輕叩房門溫聲開口:“陳娘子,我來看你了,你還好嗎?”
陳媛可猛地從榻上跳起,飛奔到門邊“譁”地開啟房門。
先前眉飛色舞,飛揚跋扈的陳媛可瘦了整整一圈,她面色憔悴,披頭散髮,形象全無,一雙眼冒著火怒視魏姝遐。
但她看到對面的人卻愣住了,魏姝遐脖子上一條又長又深的疤痕直入胸口,蒼白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陳媛可突然開始懷疑自己,她向後退了退,抖動著嘴唇“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魏姝遐審視著陳媛可的反應,聲音綿軟,緩緩說道:“那日湖邊嬉耍,突有黑影襲來快得看不見,陳娘子雖是無意,可還是幫我躲過了箭,自己卻落了水,大恩難謝,我必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