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的程予還欲撲身而上,忽然一支箭羽射來,直直插進黑衣人的胸口。
他口中噴出的鮮血“嘩啦”濺到了魏姝遐的臉上,魏姝遐伸手觸控,一片黏膩溫稠。
黑衣人的身體緩緩倒地,一抹青色身影站在其間。
“將軍……”魏姝遐喃喃開口,眼前的桓昕已不見蹤影,加入廝殺之中。
男人強勁矯健的身軀在一眾敵人中快速穿梭,刀光劍影不過半刻,所有黑衣人全部倒下,還有一個活口在桓昕刀下瑟瑟發抖,他的下巴被雀鳥捏住以防吞藥自殺。
“死人全部剝皮示眾,掛到兩國交界的漢中門,讓梁人好好看一看。活口削鼻送去瀛臺,我親自提審。”
桓昕渾身散發駭人的氣息,字字句句盡是殘忍兇狠,周邊一片肅殺之氣氛。
“桓大人此舉不妥!”倒地的程予突然開口。
桓昕涼涼一笑:“有何不妥?”竟是連對方官職都懶得叫。
程予捂著胳膊上的傷口艱難站起身,緩緩行至桓昕身旁,他氣勢如松,毫無畏懼,錚錚開口:“建鄴大道公然行兇,當由府衙處置,若涉梁國,直接移交廷尉即可,桓大人怎可動用私刑?剝皮削鼻手段兇殘駭人,動用私刑更是將南晉律法視若無物,桓大人功高權重但未免太過囂張!”
桓昕從鼻息裡吐出一聲諷刺的笑,聽起來有些瘮人。
“程舍人若有異議可直接向御史上書,這人,桓某帶定了。”桓昕話音剛落,雀鳥便帶著李贄和一行人來到現場。
程予眼看著地上的屍體和被塞口綁住的活口全被帶走,他胸膛劇烈起伏,牙關緊咬,最終只是臉色全黑,一言不發。
魏姝遐起身從袖口掏出一張帕子遞給程予:“多謝程大人捨身相救,你受了傷先止止血吧。”
桓昕的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目光沉了沉。
程予接過帕子,利落綁在胳膊上,他低頭看了看,血紅的液體在雪白的帕子上漸漸滲出,交融相匯,他嘴角勾起一個笑。
“程大人,這帶鉤,請一定收回去。”
魏姝遐又將帶鉤拿出來,冷冷開口。桓昕的眼神鎖在魏姝遐身上,饒有興味地看著她。
程予僵直著手接過帶鉤,唇瓣囁喏,最後看向桓昕,眼睛忽然帶刺,冷聲道:“姝娘三番兩次被刺,還望桓大人動用私刑的時候想著為姝娘盡些心。”
桓昕輕哧一聲,突然向前直直逼視程予,頃刻後,“唰”的一聲,寒光四射,大刀拔出。
“啪”,程予手中的帶鉤碎成兩半,跌落在地。
這下,連魏姝遐都震驚了,桓昕這是在幹什麼?
“姝娘和我已然賜婚,程大人注意稱呼,一時有氣,不小心將程大人的私物損壞了,見諒。我和姝孃的婚期定在臘月,屆時程大人可一定要來,這禮就不用隨了,全當桓某的賠罪。”
他突然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補充道:“桓某倒是忘了,程大人的婚期不過半月之後,桓某定送上厚禮。”
魏姝遐目瞪口呆看著桓昕,就連程予也愣了一下,之後他神色黯然,微微退後,將地上的帶鉤撿起來裝進袖袋裡。
桓昕收回刀後,上前牽起魏姝遐的手,男人手心粗繭密佈,覆在女郎軟綿滑嫩的手上,魏姝遐只覺得手心酥麻,渾身不得勁。
就在兩人離開的當口,程予突然開口:“姝娘。”
身旁的桓昕一個飛刀瞥向程予,敵意灼燒,但程予繼續說道:“你的玉佩……”
魏姝遐昂起頭,言語帶冰:“扔了吧。”
隨後,她反手握住桓昕的手,疾步向將軍府馬車的方向走去,直到程予神色寂寥上了馬車,魏姝遐才停下腳步,想要把手抽走。
“大人幹嘛?”
沒想到,桓昕緊攥著她的手並不放開,魏姝遐心中鬱悶,出口帶了脾氣。
桓昕眼角笑紋泛起,說道:“人還沒走遠,不繼續做下去?”
魏姝遐向遠處看了看,程予竟掀開了幔簾看著這裡,她將手又放了回去,隨後聽到男人問道:“難過?”
“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