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姝遐向廖伯細細道來原委後對方才算放心,但錢莊楊馥覬覦已久,到底不保險,廖伯提議道:“娘子還是早早做打算,現下有門好親事便尋由頭將錢莊儘早拿回穩妥些。”
魏姝遐心下一動,轉而問道:“廖伯覺得這是門頂好的親事?建鄴城的名門望族可不這麼覺得,想看我笑話的成片。”
廖伯深深看了眼魏姝遐,語重心長開口:“桓大人的官場聲名雖有爭議,但恰恰說明此人並不十分在意外界言語,娘子還小並不懂得,若一個男人太過在意外界,那無論他對娘子有心還是無意,在現今世道娘子都不會過得太輕鬆。”
“再者大人能做到如今地位必明事理知大義,無論如何,您作為主母都鮮少有難堪,當然這都是老奴自己的妄言揣測,箇中滋味,其人到底如何,還得娘子自己品會。
魏姝遐低著頭,思考了好一陣,突然笑了笑:“我先前還一直覺得這樣倉促嫁了,什麼情意都沒有,內心多少有些掙扎,倒是廖伯點醒了我。那些情愛都太虛了,您說的才是最實在的。”
她說完從袖袋裡掏出一個東西放到桌子上,廖伯見到的一霎那,神色大駭,只一瞬被魏姝遐捕捉到。
太和殿裡,朝臣們時隔三日才見到了皇帝,前些日子皇帝重病一連休朝幾日,堆積的奏報和訊息成千上萬,晉明帝煩躁地擺擺手:“揀重要的說。”他扶著額角,看起來疲憊不堪。
近日太醫署屢屢傳出皇帝身體欠佳的傳聞,但儲君未定,晉明帝的屬意也不明朗,是以大多朝諫多為敦促皇帝早立東宮,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眼看著皇帝的臉色越來越差,桓昕及時站出來打斷了大家。
“陛下身體康健,宏圖大志驅進未半,精神決心在向北收復我南晉江山,現下立東宮為時尚早。”
權臣言論一出,朝中以會稽王為首的清流派官員紛紛向桓昕翻了個白眼。晉明帝聞言臉色和緩了些,沉沉開口:“桓將軍說的有理,一日未收復益州以北,朕心中一日難安,愧對祖宗啊。”
這事便在君臣二人的配合下輕飄飄過去了。
待其他朝臣上書得差不多了,會稽王司馬永安施施然站了出來,他雙手作揖,手持笏板平穩開口:“臣,彈劾驃騎大將軍領中書監桓昕。”
司馬永安是桓昕的死對頭,但像今天這樣公開彈劾仍不多見,大臣們全都看著會稽王。晉明帝眼皮子掀了掀,興趣缺缺:“什麼事?”
會稽王再次作揖後回道:“有人從雅州送了加急密信密告桓將軍貪墨雅西財收,臣已著人調查現掌握了一些初步證據。”
貪墨這事兒見怪不怪,全南晉多少官員折在了這裡,不過桓昕還是第一次被傳出這樣的傳聞。
晉明帝並不領情,不耐煩道:“那就等有了充足證據再說,無事就散朝吧。”
桓昕出了大殿,朝臣們邊走邊竊竊私語,尚書左僕射林霄站在那裡顯然是在等他。
“若是誣陷定要還桓大人清白啊,可需老夫幫忙?”
桓昕一聲不回,甩了甩袖子直接走了,留下身後的林霄冷哼一聲。這雅州貪墨只是前奏,給帝王心中種下一顆種子,慢慢發芽,屆時安西賑災銀的事件一出,他桓昕的好日子便到頭了。
有哪個帝王不懷疑權臣忠心的呢?
懷珍樓裡,魏姝遐將畫紙收好,她並沒有帶黑曜石出來,而是將它畫了出來,廖伯見狀忙讓她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