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靈窟之內的景象讓白念回想起那個已經淪陷的屍山血海一般的地獄,這裡同樣是屍骸遍野,所不同的只是這裡的乃是通靈屍,能夠自主地活動,而且狀貌也有所差異。
但這裡一樣給人陰森恐怖之感,這些不通人性情感,只剩殘暴野蠻,靠著慾望和本能行事的通靈屍實質上要比地獄中那些死屍更令人不寒而慄。
“念哥,接下來該怎麼辦?”林羽不自覺地靠攏白念幾分,“念哥,你有沒有一種被人一直盯著的感覺?”
白念點了點頭,自從進入死靈窟之內後,他就一直有一種被人在暗處窺視著的感覺,這種感覺來源於心識的敏銳,可沒想到林羽也能察覺到,那說明那暗處的窺視者根本沒有壓制氣息作偷窺的打算,只不過是剛好身處暗地裡而已。
“嗝!“如同打嗝的聲音突然響起,然後那些本來還觀望著白念和林羽兩個陌生來客的枯屍幹骸們立刻有了動作。
接下來便是骨節摩擦碰撞的嘎吱嘎吱聲,這些通靈屍有如沉眠了無數的歲月,紛紛開始抖落身上的塵衣,將要伸展出爪牙將面前這兩個活物撕碎。
白念緊皺著眉頭抓緊了手中的劍,從那黑色洞穴中進來後,他們便落入了真正的危機之地。
“吼!”不知是誰先發出一聲大吼,而後是連綿而起的咆哮怒吼,所有蠢蠢欲動的通靈屍在此時終於一擁而上。
入目盡是可怖的通靈屍,白念殺劍一旋,本已平復下來的血焰瞬間狂撩而起,劍光與血芒編織成緊密的殺網向著四周分佈而去。
光影之下,碎骨成渣。
一劍,一滅!
然而,四周的通靈屍實在太多。廝殺小半個時辰後,滅於殺劍下的枯屍也不過是高山一隅,戰到此時的白念所剩血靈已經不及兩三成,終究也顯得力有不逮。
“春割!”
古音輕響,猶如水波泛起於平靜的湖,在這囂音亂耳的戰場中聽來竟分外的清晰獨特。明明是剎那之間突然乍響而起,可卻又未讓人覺得有絲毫突兀,就好像水轉波流,一切都是自然而然間緩慢地銜接起來的。
昏暗的天地似乎明朗不少,本枯死寂滅的氣氛中彷若竄起一絲生機,而後這生機不斷壯大,不斷有生氣繚繞而起。到得最後,天地之間已然是一片生機盎然……
然而,這所謂的萬物有靈,欣欣向榮之景到底只是虛影……
由生而滅,極盡絢爛之後便是臨至終末的收割。
殺生劍法,秋決、冬傷之後便是春割,這一劍所取便是萬物的生機,不管活物死物甚至是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能夠盡滅其生氣。
對這些本已死亡的通靈屍來說,它們本就是靠著死氣滋生,通靈之後才孕育生氣,但這生氣薄弱不堪。一記春割之下,生機隕滅,也就再不復通靈。
只是,這一劍對白念來說一直都很難施展,在地獄之行歷練之後,此時的他也只是想要賭一把。若此劍成,那麼白念他們少說還有半點活路。
血焰纏繞於殺劍之上,白念原地起舞,步子連環相扣,殺劍上下相接,時而左忽而右。本是一劍,卻幻化出無數劍影,每一劍劃過的軌跡都清晰地映現在空中。
說來慢,但這一套劍舞不過三兩息而已,到得最後白念收劍,竟是有一方如同用絲線織就的牢籠籠罩在白念和林羽兩人上空。
但說是牢籠,卻是兩人的護障,這春割一劍化出的這劍陣乃是一方結界,內蘊收割生氣之法則,那些通靈屍還未闖進陣中便被**為碎片,其勢凌厲至極。
佈下春割劍陣之後,白念哇地噴出一大口血霧,渾身氣勢瞬間掩熄,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
“念哥!”林羽趕忙攙扶住即將倒下去的白念,焦急地問道:“念哥,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