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落在她頭頂,溼潤了黑髮。
“有個姑娘好像在雪中迷路了。”蕭景珩看蘇驚棠左晃右晃,絲毫不顧漫天大雪,正想讓人下去送傘詢問。
蘇驚棠聽到馬車聲,回眸看去,見以藍色馬車為首的四五輛馬車朝這邊駛來,想著讓路。
蕭景珩看清她柔和的臉廓,微微一愣,眼裡只有那抹杏色和她手裡的一捧黃花,她注意到他的目光,奇怪地看向他。
二人距離越發近了,容貌也變得清晰。
姑娘桃一樣的臉龐看著天真討喜,一雙眼睛比白雪還有乾淨,小巧的鼻子因久經風吹微微發紅,厚厚的兔毛遮擋住她纖細的脖子,斗篷長到腳踝,看著小鳥依人。
“宋道人,那姑娘便是妖精嗎?”蕭景珩目光在蘇驚棠臉上流連,忍不住問了一聲。
他明明說得很輕,那姑娘隔著兩丈遠的距離,卻是聽到了般,白了他一眼。
駕車的侍衛看到她這副模樣,抬起鞭子在半空揮動:“放肆!還不跪下!”
她不悅地抬起食指,四匹馬兒揚起馬蹄,馬車內人仰馬翻。
“陛下!陛下您怎樣了!”
後頭的馬車連忙拉停,紛紛下馬車跑過來。
“你是第一個敢叫我跪下的人!”蘇驚棠捧著結香花,氣呼呼看著侍衛,“要不是我良善,我非得把你拉下來當球踢!”
侍衛長帶著幾個中年道士過來,焦急詢問駕車的侍衛:“怎麼回事?”
駕車侍衛從混亂中清醒,坐起身指向蘇驚棠:“此人對陛下目光不敬,在挑戰皇威!”
話音剛落,蕭景珩推開馬車門,在眾人驚慌中跳下來,拍了拍褶皺的衣襬。
“陛下您沒事吧?”眾人一擁而上,蕭景珩抬手阻止。
御史和老道緊隨其後。
“你們看看,這姑娘是人是妖在,怎麼獨自在荒郊野嶺。”御史一手扶著頭上官帽,一手指向蘇驚棠。
三個三十來歲的道士紛紛來勁,從包袱裡掏自己吃飯的傢伙,什麼搖鈴、玉盤、捆妖繩,都拿出來了。
“何方妖孽,快快顯形!”幾個道士搶著靠近蘇驚棠。
蕭景珩見蘇驚棠一動不動,揚聲道:“莫要嚇壞了姑娘,不可貿然行事!”
其中一個道士道:“必須,此人來得蹊蹺,正好在陛下必經路上,恐怕有蹊蹺。”
第二個道士也說:“我在她身上感覺到了非人的氣息!”
蘇驚棠目光掃過每個道士手裡的東西,掠過蕭景珩的臉,在老道身上頓了頓。
她在這個老道身上感覺到了靈氣。
老道僅僅和蘇驚棠目光對上一瞬間,便將右手攏進袖子,隨即面色緊繃,緘默不語。
“無趣。”蘇驚棠將手裡的結香花放進袖中,伸手摘下另一捧,不停往袖子裡裝,完全不將他們放在眼裡。
道士們見她袖子像個無底洞,大喝:“有鬼!”說著齊齊舉起法寶,“妖怪速速現身!”
風夾著雪吹過,吹僵了御史舉著傘的手,也吹笑了不知危險的年輕皇帝。
道士窘迫,拍打手裡失聲的搖鈴:“什麼玩意兒,我花大價錢做的東西,怎麼突然壞了?”
“我的玉盤怎麼裂縫了?”幾個道士罵罵咧咧,滿頭大汗,生怕皇帝怪罪。
老道閉眼,有些頭疼:“造孽。”
御史不恥下問:“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