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已然汗流浹背,正要推門打斷他們的談話。
“誰給臉不要臉?”蘇驚棠用力推開門,一眼看到心虛的御史,彷彿和方才破口大罵的他不是一個人。
蕭景珩笑臉相迎:“蘇姑娘來了?快請坐。”
蘇驚棠坐在離蕭景珩隔兩個座的地方,傲嬌地抬起下巴,掃了眼桌上,還未上菜:“找我有什麼事,你說吧。”
“蘇姑娘不要多想,朕請你過來,是想同你交好,不瞞你說,朕初次見你便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好似很久以前就與你相識。”蕭景珩笑容燦爛,抬手示意侍從給她倒果酒暖身。
“這是什麼老套的話,我八百年前就聽不進去了。”蘇驚棠心裡毫無波瀾。
門外傳來小二的吆喝聲,他端著兩盤蔬菜進來,放在蕭景珩和蘇驚棠之間,蘇驚棠的肩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垮了下來。
“朕說的是真心話,蘇姑娘給我的感覺,有點像妹妹,又有點像……”蕭景珩細細回想那種感覺。
“上一個說拿我當妹妹的男人現在已經跑了。”蘇驚棠氣呼呼地看著他,想著這男人哪壺不開提哪壺,“要是沒有別的事,我要走了。”
氣氛正尷尬,小二再次推門進來,差點撞到蘇驚棠:“哎喲喂蘇小姐小心啊,肉湯燙得很。”
“肉湯?”她小聲開口,目光黏在湯碗裡,看到裡面浮著一堆肉丸子。
緊接著,小二快步跑出門,把放在門口的肉脯端了進來:“來了,蘇小姐最愛吃的肉脯。”
蘇驚棠默默挪回凳子前,坐到蕭景珩旁邊靠近肉食的地方:“反正我也沒什麼要緊事,你想說什麼儘管說。”
蕭景珩忍俊不禁,夾了塊肉脯放她碗裡:“蘇姑娘吃肉。”
“謝謝,你也吃。”蘇驚棠禮尚往來,舀了一勺肉丸放他碗裡。
“蘇姑娘應該知道,我們來塢縣是為了摩耶王子的事,他被兔妖傷重傷,上個月才得以下床,至今沒有痊癒,摩耶王希望我們給個交代,朕見御史無用,這才親自過來。”蕭景珩看著蘇驚棠認真吃肉的樣子,心裡那種熟悉感更甚,忍不住露出寵溺的笑容。
“那個破王子有那麼重要嗎,重要到你一個皇帝來查?”蘇驚棠嚥下肉丸,一臉不解。
“重要的不是王子,而是我朝對摩耶的態度。”還有他想來看妖怪的心思。
蘇驚棠想了想,道:“誰也沒想打他,誰讓他要殺南繡桐,凌奈沒結果他算他運氣好,他還好意思告狀。要不然我讓溫尋把他擄來,再警告他一次?”
御史忍不住小聲道:“姑娘家如此兇殘……”
老道同情地看了御史一眼,心想我都不敢得罪的姑娘,你處處得罪。
蘇驚棠白了御史一眼,心想這人處處看低她,改天讓溫尋把他衣服都丟了,讓他光膀子走大路!
“朕以為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破壞兩國關係,否則苦的是百姓。”蕭景珩一番話讓蘇驚棠認真看了他幾眼。
“你要是公正,就把來龍去脈當眾講清楚,誰先挑事,該承擔什麼,告訴摩耶王,兒子都教不好,治什麼國,不如讓我拿來當領地。”
御史搖頭:“你說得輕巧,妖怪行兇是事實,這點怎麼說?”
“那你說,凌奈在塢縣住了這麼多年,平時都不傷人,怎麼他來了就傷他?你們去問問凌奈的事,哪個不說他乖巧聽話?那個潑皮欺負了他三年,他以德報怨,感化敵人,換作你,你做得到嗎?我是做不到的。”
蕭景珩眼睛微亮,欣賞地看著她:“是朕想太多,想著維護和平,又以為妖怪皆惡,未以凡人的處事方式思索人與妖之間的黑白是非、真真假假。”
蘇驚棠裝模作樣的點點頭,夾了塊雞翅放進他碗裡,“能聽得進話的皇帝是好皇帝。”
“你說得對,忠言逆耳利於行,朕不應當侷限於帝王的思想與角度,也該替普通人想想。”
“怎麼講到忠言逆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