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宅書房裡,蘇驚棠和蕭景珩並肩坐在桌前,面前放著紙筆,前者正在研磨,後者頗有興致地看著她桌上的話本子的書封。
窗外,溫尋抱臂而立,目光陰沉盯著蕭景珩的一舉一動,只要他手放的位置不對,他立即進去斷他手腳。
“我有一個法術,可以看到你將來會遇到什麼樣的姑娘”蘇驚棠頭也不抬地說。
蕭景珩看著她的側臉,興致滿滿:“還有這樣的法術?”
“就像你們凡間算命的,我掐掐手指,能得一二。”
“如何算?”
她將筆放進他手裡,指了指白紙:“你在此時放下一物件,或者畫上一物,只要與你相關的即可,我能拿它為媒介來推算。”
“我初次聽說這樣的算命方式。”蕭景珩笑容滿面,提筆作畫。
蘇驚棠讓出位置,在他身後看著,看得昏昏欲睡。
半個時辰後,窗外的溫尋看著畫上的人物,臉黑成鍋底。
蕭景珩護住畫作,笑道:“若是損壞,朕便向驚棠姑娘告你的狀。”
軟塌上,蘇驚棠睡得迷糊,翻身的時候,身上蓋著的蓮蓬衣滑落。
“驚棠姑娘,我畫完了。”蕭景珩輕聲喚她。
要不是答應了蘇驚棠今日不進書房,溫尋一定要過去將蕭景珩丟出牆外。
“唔……”蘇驚棠閉著眼睛嘟囔,“烤好了嗎?”
“烤雞?”溫尋問。
“嗯……一隻。”
“等我。”溫尋身形一閃,消失在窗外。
他們之間相處如此熟稔,想必已認識許久,蕭景珩心中酸澀,想著要是早點來塢縣就好了。
蘇驚棠揉了揉眼睛:“溫尋……”
“他去買烤雞了。”
“嗯?你畫完了?”她有點蒙。
“你來看看。”蕭景珩領著蘇驚棠走到桌前。
紙上的姑娘穿著白色繡花斗篷,手捧著一束花,側頭看著路的另一邊,硃砂筆在她眉間畫上一朵紅梅,成為了黑白紙上唯一的亮色。
蘇驚棠認得出來,那是她自己。
“你畫的我?”蘇驚棠指腹滑過畫紙,擔心墨水未乾,只沿著邊緣遊走,滿心歡喜,“從未有人畫過我呢。”
“你要是想,我以後每日都能畫你。”他認真看著她,看得她紅著臉往旁邊挪了兩步。
他這個意思是隻要她跟著他回去,以後每天都給她畫畫嗎?
畫雖好看,也不能因此賣了自己。
不過,除了溫尋,還是第一次有男人這樣跟她說話。
不行……她已經接受溫尋的喜歡了,可不能因為別人的甜言蜜語紅了臉。
“我來寫故事。”蘇驚棠坐到桌前,拿出一沓紙,看著畫上的自己,腦子裡空無一物,“要不然你再往裡面添點東西?”
蕭景珩提筆在畫中姑娘的腰間畫了一枚玉佩,正是他自己腰間常戴的那個。
她將玉佩的模樣刻進腦子裡,閉上眼,丟開他的過往,尋找他未來的景象——
龍椅上的帝王不苟言笑,手拿著厚厚的奏章,群臣言語激昂,帝王怒摔奏章;
祭臺前的帝王成熟俊逸,手握著古老的燭臺,身邊站著一位傾國傾城的姑娘;
花園裡的帝王溫柔如風,手牽著貌美的姑娘,數著落梅幾朵,摘著芍藥幾支。
蘇驚棠緩緩睜眼,提筆寫下:始衝五年,甲寅月,帝於塢縣遇魁首,一見傾心……
短短几段話,囊括了皇帝和平民女子從相識相知到相守相離,再到分分合合的歷程。
“你看,你的故事裡沒有我。”蘇驚棠放下筆,望進蕭景珩眼睛,目光誠摯,“我的故事裡也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