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翔向上走:“由獨孤某來應付密廠的人,念在生意份上,他們不會為難於我。此去岜山,路程十天。那便定在十五天後,在岜山腳下相聚,以百曉生的本事,要找到我等,應是不難。”
“那就這般說定了!”
百曉生戀戀不捨地從幾幅畫上移開,直到程囂收起屬於他的那份時,百曉生第一個熘進密道。
幾人尾隨,密室內燭光熄去。
在密道中,鄭修看著謝洛河走在前頭的背影,見謝洛河沒有主動解釋的意思,他忍不住問:“你剛才說可惜,可惜什麼?”
謝洛河沒有回頭,笑著回道:“沒什麼,只是‘感覺’,有些可惜。”
鄭修:“感覺?”
謝洛河:“感覺。”
鄭修無奈:“我最不喜歡有人藏著掖著。”
謝洛河掩嘴一笑:“或許,有朝一日,你會因此歡喜。”
“絕無可能。”
“呵呵,誰說得準呢。”
密道內漆黑無光,可幾人皆不是庸手,憑藉密道內的空氣流動,風聲暗湧,分辨道路。沒多久,他們循著獨孤翔留下的指示,走到了密道出口。
百曉生早就在此等著,扭開機闊,密道出口開啟。潺潺的溪流自狹窄的河道淌出,兩旁樹影綽綽,月色沉下,黎明將至。
天邊昏白,照在流水上顯得波光粼粼。
從外面看,密道入口竟似一塊平平無奇的巨石。幾人走出後不久,巨石轟隆移動,密道自行合上。這條密道只出不進,設計倒是安全。
百曉生深諧“隔牆有耳”的道理,並未傻乎乎地在外頭喧譁秘密。他看了謝洛河三人一眼,斜斜地看著,看看小桃,看看謝洛河,最後看看鄭修。他重重拍了拍鄭修的肩膀:“公孫老弟,保重。”
鄭修:“?”
百曉生那圓滾滾的身子踏水而行,一身輕功不俗,眨眼消失在叢林間。
這邊再說獨孤翔整理衣衫,揹負劍匣,從容來到藏劍山莊門前。
“幾位大人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請見諒。”大門敞開,裡面燈火通明。獨孤翔指著內裡,面帶歉意解釋:“正如大人們所見,山莊內遭了竊賊,丟了幾件鑄甲譜與一批上等的茶葉,我們徹夜在山莊內搜查竊賊蹤跡,因而才怠慢了大人們。”
獨孤翔不卑不亢地抱拳作揖,目光盯著轎子上那遮得密不透風的簾子,簾子緊閉,卻莫名地給獨孤翔帶來一種怪異的不安感,彷彿裡面藏著什麼嚇人的東西。
“不知密廠的大人們連夜拜訪藏劍山莊,所因何事?莫不是我獨孤世家,不經意間犯了什麼法不成?”
轎中人沉默。
獨孤翔又道:“獨孤世家與兵部庫部司往來密切,望大人們明察。”
這時候獨孤翔搬出了自己在朝廷內的靠山。
他們家因“生意”的緣故,自是與兵部有一定的交情。
“呵呵。”藏於轎內的督主輕笑一聲:“大乾律法早已明文禁止非法私聚。二人稱‘謀’,三人稱‘眾’,十人稱‘亂’,百人則成‘匪’。其中‘亂’可罰銀,‘匪’,輕則杖刑,重則入獄,更嚴重者,出兵圍剿,死罪難逃。”
獨孤翔目光一閃,他早想好說辭,道:“大人言重了。近日山莊內喜事連連,便約上江湖上的好友,賞畫論武,切磋強身,以請帖相邀,正大光明,清清白白,算不上‘私聚’。”
“有道理。”督主欣然道:“是本督主多慮了。”
本督主?
獨孤翔一聽,勐地倒吸一口涼氣,是那個人!
“走。”
密衛們抬轎離開,臨走前轎內傳出詢問:“請問,他們走的是哪個方位?”
獨孤翔茫然回答:“山下,西北,小河邊。”
督主又問:“再問,那地方,可曾找到?”
獨孤翔上一句話音未落,他驚得捂住口鼻。下一刻,獨孤翔勐錘心口,一口血吐出。吐血的動作生生止住了脫口而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