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體態輕盈、體態婀娜的女子弱柳扶風般走了過來,眾人眼前一亮。
女子披著頭巾,遮著厚厚的面紗,幾乎連眼睛都蒙上。也許看不清地面的緣故,她走的特別慢,特別小心翼翼,生怕踩死螞蟻似的。
女子的背影正對著絳桃,絳桃認出這是小五。原來小五一直躲在暗處,關注著事態的發展。
絳桃的心跳加速,昨晚她夜遇小五,跟了小五一段路,卻和小五未真正見上一面,只是對小五的背影她記憶猶新。
小五昨晚有意把絳桃帶進村外的桃林,帶進那個貌似南莊的“新家”。絳桃覺得小五不像一個剛過門的新娘子那麼簡單。
她聚精會神地注視著小五,無論小五有什麼貓膩,都休想逃過她的眼睛。
村民們聽阿三阿口稱女子“表妹”,猜出這女子就是天賜的休妻小五。大夥爭先恐後一睹小五風采,小五曼妙的身材讓人群中的七大姑八大姨自慚形穢。
“難道我昨晚看錯了?那張醜臉是我的幻覺?”天賜一顆心“嗵嗵”狂跳,可小五披著頭巾、遮著厚厚的面紗分明告訴他沒看走眼。
他撞上叔父懷疑的目光,叔父的意思最明白不過了:你小子是不是昏了頭,如此好看的媳婦被你掃地出門。
天賜猴急,伸手就要揭開小五的面紗。
阿四攔在小五前面,天賜的手恰好掃到他的面門。阿四五指如鉤,一把攥住天賜的手掌,天賜呲牙咧嘴,痛得彎下了腰。
小五輕輕推開阿四,柔荑似的一雙手將阿四和天賜分開,面紗擋住了小五的表情,卻擋不住她對天賜的關切。”
小五面對大家,抬手要摘去頭巾,阿三欲言又止,眼神充滿痛苦之色。
小五緩緩摘掉頭巾,解下面紗,一張臉一覽無遺地暴露在光天化日這之下。只見她額角前突,雙眼吞凹,目小如縫,鼻孔翹天,頭部和身材形成極大的反差,越發襯得面孔醜陋不堪。
人群一陣驚呼,剛才還肩挨肩,頭擠頭的村民一下子散開,潮水般退出一丈路。只剩下當事人和崔護幾個人紋絲不動。
天賜掃了阿三阿四一眼:你們還有什麼話要說。
阿三阿四理都不理天賜。天地雖大,他倆的眼睛裡只有表妹;天地雖闊,小五這條路卻難走。
“實不相瞞,說親的畫像是我畫的。”阿三對大家朗聲道。
阿三手起處,天賜懷中的畫絹瞬間到了阿三手中。阿三瞧了一下畫中人,又看了一眼小五,多少憐愛在其中。
“我記得畫這幅人像是一個下雨天,那時我剛學會彩畫。”阿三的語氣有些沉重,“我和阿四都有一個願望:做人當如左驍衛大將軍,娶妻當如表妹小五。”
崔護聽到“左驍衛大將軍”,這一驚非同小可。
左驍衛大將軍何許人也?他是征戰數十年,大敗九姓鐵勒、降服高句麗、擊破突厥、功勳卓著的前唐名將薛仁貴。其三箭定天山、神勇收遼東、脫帽退萬敵的戰紀令天下多少英雄神往。
崔護猜想:阿三提起左驍衛大將軍,莫非他和薛仁貴大將軍有緣源?
阿三追憶往事:“我和阿四甚至約定:小五嫁給我們其中一個的當天,我們用自釀的好酒招待四方賀賓。為了在酒罈上雕出八仙過海、龍鳳呈祥、嫦娥奔月的喜慶圖,我拜名師學彩畫。而出師的第一天,我就為小五彩繪了這幅人像。”
“那天的情景歷歷在目。我記得是一個下雨天,一個春雨綿綿的日子。”阿三的眼睛有些溼潤,“雨滴打在河面上綻開一朵又一朵的水花,山上的柴瓣花開得特別鮮豔。我們不用放牧,就躲在一個亭子裡玩,阿四想他的釀酒步驟,我為表妹作畫。”
阿三萬千豪情頓時化作繞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