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收了霍玉覺的盆栽後,向婉晴的心情又回覆到“亂棒劫”之前的狀態,她覺得自己渾身都是勁兒,繼續服了兩天藥後,她的身體就徹底痊癒了,她便開始了比之前更加勤奮地攻讀醫書、學習醫術。
有時看書看累了,她就來到盆栽跟前,拿起噴壺給它澆澆水,或用小鏟子給它鬆鬆土,時而還會從它的枝葉上逮到一兩隻小蟲子。
而這盆繡球花就彷彿有某種魔力般,向婉晴只要一想起它的花語:希望和憧憬,她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像被注入一股活力,精神百倍,動力十足。
其實,霍玉覺送向婉晴繡球花的初衷並不是想讓她抓緊時間投入更多的精力學醫給自己的二哥治病,或者說他對霍玉錦的病根本就沒抱什麼希望,雖然他很愛他,但他更尊重現實。
而他只是想透過花草旺盛的生命力、生機和活力以及繡球花的花語——那種美好的意境和祝願,讓向婉晴在霍家的日子或許可以變得好過一些。
讓她在每天守著自己的傻丈夫、守著這痛苦而無望的婚姻時心裡還能有那麼一絲隱隱的希望和憧憬,而不至於那麼痛苦和難受。
霍玉覺的想法是好的,而向婉晴也確實因了這盆繡球花而變快樂許多,也許這樣就夠了。
安撫完向婉晴,霍玉覺來到老夫人房裡,他要繼續同她“談判”,爭取自己那他因她一聲令下就被奪走的學業和理想。
此時,老夫人正躺在房間裡的搖椅上抽菸帶,她閉著眼睛,身體隨著搖椅的晃動一下下晃著,一個個白色的菸圈兒從她嘴裡吐出來,吳媽在一旁拿著扇子幫她輕輕扇風。
看到霍玉覺掀簾進來,吳媽並沒有說話,她怕吵醒老夫人,她用眼睛詢問霍玉覺前來何事。
霍玉覺對吳媽點了點頭,看向母親,示意自己有話要對她說。
吳媽這才俯下身子,靠近老夫人耳邊輕聲說道:“老夫人,三少爺來了。”
老夫人衝吳媽擺了下手,吳媽恭敬地退了下去。
房間裡只剩下霍玉覺和老夫人兩人,霍玉覺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說道:“母親,今天我去了趟工廠,昨天工人糾紛一事已經解決好了。”
“哦?你是怎麼解決的?說來聽聽。”老夫人這才睜開眼睛,把菸袋從嘴裡拿了出來,她看了眼霍玉覺,似乎不太相信他說的話。
“我答應只要大家能夠保證每月的出貨量穩定且質優就會給他們漲薪水,並且還會改善伙食,不過,如果他們做不到,我的承諾也會跟著取消,我還宣佈會酌情解僱一些工作能力和態度均差的員工,總之,我跟大家講,今後的工廠裡,員工的工資待遇是跟他們的工作成績直接掛鉤的,沒有任何其他條件可講。”
霍玉覺對母親的態度是恭敬的,但在他的臉上也僅僅只有恭敬,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表情。
“嗯,不錯,”老夫人點頭:“這樣以來,那些又懶又笨卻只想靠拉關係走後門來獲取薪酬的人就無話可說了,都是一些遠房親戚們,既不幹活又想白拿錢,早就該這樣治治他們了。”
霍玉覺又說道:
“前兩天我還去了趟綢緞莊,把莊裡的午休時間延長了半小時,下午下班時間順延,馬上要到夏天了,大家中午休息好了下午的工作效率就可以提高很多,並且,我還定下獎金制度,即每個月的月末都給表現好的員工發一定數額的獎金以做安慰,我想,如此之下,大家一定都會爭相努力工作的。”
“嗯,好……很好。”老夫人把菸袋放在一邊,從搖椅上站起來,她走到霍玉覺跟前,定睛看著他,“玉覺,媽怎麼以前從沒發現你有此等經營管理天賦的?”
老夫人雙眼放光,好像剛剛認識自己的兒子一樣。
但霍玉覺並沒有因為母親的誇讚而高興,他的臉上連一絲笑紋都沒有,只見他眼簾朝下,語氣仍舊很平淡地說:
“媽,眼下工廠的矛盾得到解決,綢緞莊的生意也正常運轉,而且,家裡的事情也已經告一段落了,二哥和二嫂……看樣子相處得還不錯,聽說二嫂還在積極想辦法給二哥治病,而大嫂那邊,我想她也得到了教訓,今後應該會有所收斂。”
這時,他抬眼看向母親:“現在家裡家外都沒什麼事了,我想我也該北平了。”
其實,霍玉覺的心早就飛回北平了,飛回了意氣風發的校園裡、教室裡,飛到了他敬愛的老師和脾氣相投的同學們的身邊,回家的這幾天裡,他每天做夢都在想念著學校裡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