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時分,四周靜謐。
劉文龍坐在椅子上,早已聽到極其輕微的腳步聲在自己的臥室前戛然而止。
如今見到進房來的王韋一臉上憋得通紅,衫袖又溼了一大片,知是剛剛抹過大汗,不禁在心底暗歎,良久,才開腔道:“王韋一同學,你先起來吧。”
要是往常,王韋一定然會馬上站立起來,眉飛色舞地侃侃而談。
他雙腳還在發軟,仍跪在地面。
劉文龍沒有馬上啟齒,只是望著匐伏在地面的這個學生,此時此刻,確實是於心不忍呀!
劉文龍知道王韋一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以為今晚招他獨自到來私囑,是將參加市大賽的名額給他。
說實話,劉文龍是深知王韋一對於古詩詞無比的刻苦學習,平日,王韋一對他,又是尊敬有加。
劉文龍不願意將這個謎底揭穿,這會傷害了王韋一的自尊心。
但是,劉文龍更加明白,自己作為一校之長,要獨具慧眼,挑選英才,這事關一中的大事與聲譽,並非私人感情可以替代的。
劉文龍小聲道:“你還是起來,我慢慢地與你談吧。”
王韋一雙手支撐著地面,顫抖地站了起來,垂手而立。
劉文龍示意王韋一在他的左邊坐了下來,緩聲地問:“王韋一同學,文化長廊牆壁上的那首詩是你寫的嗎?”
“這……這……”王韋一不可置否。
劉文龍手捋頭髮:“你,這首詩,比喻貼切......”
王韋一聽到劉文龍的誇讚,心中高懸的大石驀地放了下來,代之一陣驚喜:“多謝劉校的褒獎。”
劉文龍繼續說:“這詩的內涵頗深,一滴水珠可見陽光,這詩反映出你對古詩文的領悟已到了一個相當高的境界。”
王韋一仍然是那麼的謙虛:“餘老師和劉校都是教導我們要刻苦學習嘛。”
劉文龍將眼鏡摘下來,拖長了聲調:“但是——”
王韋一的心一陣的緊抽:“但是什麼呢?”
劉文龍一言中的:“你的詩尚未從詩的本質上洞悉詩意。”
王韋一耳畔嗚嗚作響,冷汗又驀然湧出。
劉文龍正色地:“你這種ʻ時常勤苦讀,方解其中意’的學習方法,只不過是因襲前人的‘漸悟’,毫無創新之意,只到達一個小山峰,卻遠遠未能達到詩的至高無上巔峰。加上,你寫好詩後曾先後到過我臥室外十多次,是嗎?”
王韋一的臉頰紅了起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