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進已經被上一秒淡忘的空氣,撥出的哈氣告訴我已經是冬天了,昨天我還穿著白色破洞的牛仔褲約會,今天卻已經感覺到大腿在僵硬的向前邁著,破洞口子處的面板已經失去了知覺。
路過夜總會門口的時候,看到三個花了濃妝,看起要非常妖豔的人妖靠在門口右側優雅的抽著煙,別問我怎麼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第三性,是她們抽菸擺出來的動作太過於僵硬。
可她們本性終歸是男的,穿著單薄肉體絲襪卻沒有展現出一點發冷的跡象,讓我在心底裡暗罵上帝在造人的時候怎麼那麼不公平,更不公平的是,怎麼沒有給他們一副屬於自己的軀體,讓他們能更好的享受性。
抬頭才發現今天沒有太陽,覆蓋著晴朗的烏雲像是在歌頌者光明應該歸屬於黑暗,這種籠罩,讓人發自內心的覺得很是傷感。
路過賓館的時候,看著笑容掛著臉上的情侶,我笑了,笑昨天的約會更像是葬禮,雖然這個比喻並不生動,可孤單帶給人的感覺也不過而已。
那逐漸消失著急著要去躲在溫暖地方的人群,讓大街在逐漸變得冷清,此刻應該能有氛圍的拍一部悲觀劇,主角是已經分手的我和你。
沒有戀愛時,看書本里看到“分手”這個詞語,覺得很不可思議。直到下了晚自習,看到時常在學校炫耀的一對情侶在樹林後面打著架,女的被男的壓在身下扇著耳光,抽泣的哭聲讓那個原本還算平靜的夜裡顯得多了幾分壓抑感。年輕應該就是這樣,所有事情都發生的毫無徵兆。
那時候有個很漂亮的朋友坐同桌,我暗戀她卻不敢向她表白,感覺她就是拿著只能遠遠觀望而不可輕易觸及的那種。她總是注重於學習,沒來將感情放在天平的位置上,不然一整座學校的男生應該都會臣服在35號的小腳下。跟學習好的人在一起就是有一點好,所有的作業都可以放心的抄,這讓我有了多餘時間來寫歌詞,當時的創造量真是超強大的,一天至少可以寫三首歌詞出來。從開始的句子通順到後來的學習押韻,到最後直接刻意模仿一些最新流行歌曲。雖然當時沒有太多情感在腦海裡浮現,但是一部部偶像劇裡經典臺詞,讓我重複扒得留下眼淚,這些文字的成形都讓我這個漂亮同桌覺得神奇,甚至帶有些崇拜的眼神,讓我一顆愛慕已久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感。
同桌的名字叫林夜蓉,我曾經問過她是喜歡黑夜嗎?她說自己很怕黑,晚上一個人睡覺的時候總是要矇住被子,只露出小巧的鼻子來呼吸。感覺黑暗裡總是會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無時無刻的盯著她,即便將整個房間的燈都開啟也一樣。當趴在陽臺透過玻璃看窗外的時候,被一盞一盞燈光照亮的房間不像是溫暖點綴,而是隕落下來的星辰在孤寂消耗著自己最後餘溫。
當我跟林夜蓉靠在視窗對話的時候,操場人群正熱鬧的向著校門口移動,永遠都那麼嘰嘰喳喳的,有說不完話題。我想努力在已經消散人群的空曠校園裡,尋找一絲曾經移動後重疊的身影,而留給我的是林夜蓉沒有說再見而轉身的斜影。
我慌忙追上去問:“如果有一天,深夜的空中沒有一顆星辰存在來照亮大地了,你該怎麼辦?”
林夜蓉沒有轉過身來看我,只是將散落的頭髮甩了甩,她總是喜歡這樣,而我也很喜歡她的這個動作,穿透在空中的髮香真的很迷人,那應該是海洋的味道,雖然我到現在還沒有去看過海,可跟在林夜蓉的身後,我想象到了一汪粉紅色透徹與百米清晰度的海洋。
她說:“如果有那個時候,一定是上帝的眼睛瞎了,如果它的眼睛瞎了,我們還有存在下去的理由?”
我一臉複雜的看著她,心想還上帝呢,耶穌都死好多年了,也沒出現什麼不好的跡象,何況根本就不存在的上帝。
林夜蓉回過頭來認真的看著我說:“我相信那個時候,會有一個心疼我的人,將我牢牢抱在懷裡,讓我擁有所有的安全感。”
說完伸出手來幫我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角,一副說了你也不懂得表情,讓我感覺自己就想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
雖然寫歌詞給我生活很大的一部分樂趣,讓我的情感逐漸豐富了起來,可是那種玩世不恭的態度卻是刻在骨子裡的,總能想出不同的方法來都別的女孩子們開心,可面對林夜蓉的時候,我總是很膽怯,害怕一句話不對來惹她不開心。而林夜蓉的存在總是能讓我安靜下心情來思考自己未來的人生,終歸是個十八歲孩子,想破頭也只能沉積在自己編織的美夢裡。花謝終有時,不該是此時,我當時的夢雖然很輕,都能隨著風飄起來,可圈子卻太小了,只能在那個不停迴圈的道路上游蕩著。
能被記憶的,都是想忘的。所有的一切都在改變,別說我們的容顏,就連我以為能永恆存在的那所校園,早已被新生的大型超市所取代。我知道當時並不是我太幼稚了,而是黑夜交替的推移讓我沒有了轉身的勇氣,很怕一個不下心,便被歲月推過的的洪流狠狠卷倒在地上。
思維確實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它能為你展現出另一個奇妙的世界,透過電影畫面讓所有人眾所周知。閉上眼睛,每個人都有這樣一個世界,是你不相信自己,不敢去開啟,將自己固定在原有的記憶裡。
林夜蓉一直在我十八歲的記憶力塗染著新鮮顏料,像是戀愛過,當時的甜蜜現在再也無法重溫,而那些顏料在逐漸堆積著,我很怕哪天會將那個空間填滿了,而那個時候,應該是我去參加她的婚禮的時候。
昨天晚上被同事幾個輪流灌多了酒,最後怎麼回來的已經忘記了,中途有好幾個電話打進來,我都在不停的按著紅色結束通話,最後直接將手機丟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識。然後再醒來已經是中午了,爬在床上努力將胳膊拉長,好不容易夠到了手機,發現螢幕已經碎了,打電話的是小萱。
已經好久沒有聯絡了,我想不到她給我打電話是因為什麼,開啟微信問了她一句怎麼了。
半響,她回了過來,封採雪死了,昨天晚上墮胎死了。
還有些發暈的腦袋瞬間清醒過來,震驚,懷疑,難過,沮喪等情緒像是旋律般在我腦海裡瘋狂過渡著,瞳孔看到空氣中有蚯蚓般形態的立體物在不停湧動。
封採雪是小學的班花,很漂亮,當時我還擱著衣服摸過她的胸,她氣得直接將我的作業本撕掉,不過沒有告訴老師。
我一直都以為長得漂浪的女人,走到哪裡都會是焦點,被所有男人寵著,被所有女人羨慕著,後來隨著年齡增長,自然也經歷的多了,看到太多漂亮的女孩在為各種男人服務著,可這類女孩畢竟是陌生人,畢竟只是一夜過後的發洩者,封採雪不一樣,她是我小學六年互相陪伴成長的。
手裡使勁攥著已經碎屏了的手機,細小玻璃的邊封已經隨著掌紋刺透了面板,還有鮮血流出,我卻感覺不到疼痛,難受是最好的止痛劑,確實已經壓制住了。
窗簾縫隙中像是看到有雪花在不停地飄落,開著空調的房間讓我感覺置身在夏天,格格不入僅隔著一層玻璃,我們是不是距離死亡也這樣。
我已經忘記了回微信,可能對面的小萱比我還要難過,她們兩個是從小玩到大的,我怎麼回覆她都覺得不對。
你是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跟通訊錄裡的人見面,所以也不知道該什麼時候去聯絡。等有一天想聽聽她的聲音了,發現已經是停機,原來錯過一個人的一生如此簡單。
關於死亡,無論是什麼身份,或許可以說是一種解脫呢。
有很多時候開著車子在高速上行駛時,都會出現一種幻覺,下一秒我會狠狠撞在左側的圍欄上,車子零件被衝擊力撞得稀巴爛,而我自己是什麼結果,卻從來沒有想到過,不過我這到這種事情一般不會出現在我的身上。
是在二十三歲的時候發現的,我並不是一個非常樂觀的人,相反經常會因為一件小事而糾結好長時間,如果最後結果偏離了我所想想的發展結果,我會為此繼續糾結下去。
這樣並不好,連我自己都知道,可就是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