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苗抬頭瞧了胡康應一眼,漫不經心的答道:“我如何曉得你真是奉了里正之命還是說你是打了幌子來蒙我,回頭把我帶到四下無人的地方,賣給人牙子去?眼下正值年關,不太平呢……”
胡康應又是一愣,一瞬間竟是覺得沈香苗的話說得有理。
是呢,若是他是騙子呢。
可瞬間又回過神來,啐了一口。
呸,什麼亂七八糟的,這會兒哪裡是感慨這丫頭片子聰明的時候!
胡康應收拾了心緒,穩了穩心神,道:“這話說的可笑,我便真是奉了里正之命而來,這還能有假?”
“這可保不準,騙子也沒人說自個兒是騙子,壞人也不會把壞人兩個字貼在腦門上。”沈香苗這次頭也沒抬,道。
胡康應一下子被噎的說不出話來,索性站在前面,大聲喊道:“各位,你們可有認得在下的,替在下說句話來,以證實在下的身份,以免沈姑娘心存懷疑。”
雖說不算官,卻也算吏,比他們這些平頭百姓還是要高一等的,這會兒既是胡康應出聲了,那自然是不能不回應的。
話音落地,那些個圍觀看熱鬧的,排隊買滷味的先是互相看了一眼,接著便有人發了聲。
“我曉得,這是宋里正身邊的胡大哥,不會差的。”
“是呢,全名叫胡康應,住的離我家不遠,我也認識……”
胡康應瞧著這麼多的人為自個兒證明,頓時喜滋滋的瞥了沈香苗一眼:“這般既是能證明我的身份了吧。”
胡康應覺得,這回沈香苗無論如何也得和他走了。
不曾想,沈香苗雖是停了手中的菜刀,抬了頭,卻是十分不屑的瞧了胡康應一眼,再瞧了瞧那些個替胡康應說話的人,不疾不徐的道:“誰曉得這些人是不是你僱來特地為你說話的,若是設了一個局讓我上當,那該如何是好?我總得為自個兒性命考慮吧。”
反正就是一句話,不去,不認,不相信。
任你是誰,壓根不理會。
沈香苗秉承這樣的中心思想,晃悠悠的打著太極。
“你……”胡康應急的恨不得跺了腳去。
一旁的柳關厚,不屑的撇了撇嘴。
嫌棄他蠢,要自個兒上,你能耐你上,我不說話,可弄來弄去的你也沒弄出個一二三來,咱們這是半斤八兩,往後誰也不要說誰。
柳關厚心底裡嘟囔了一陣子,方才一直憋著的那股氣,這會兒倒是覺得消散了許多。
喬大有這會兒,險些沒笑出聲來,暗地裡真想給沈香苗豎個大拇指。
當真是厲害了,裝聾作啞,兜著你彎彎繞,反正就是不跟著你去,這個法子,當真只有鬼靈精的沈香苗能想的出來了。
喬大有在這暗自竊喜,胡康應卻是一眼瞧見了他。
胡康應也是來吃過幾次飯的,自然是曉得這個月滿樓裡頭的跑堂,便指了喬大有道:“你說說看,我是不是里正身邊的人?”
喬大有不曾想他忽的便來直接問了自個兒,先是一愣,接著憋紅了臉,一字一頓的道:“你說啥?”
這架勢,倒是一副風太大,沒聽清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