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感慨官場國事,這女人們卻是更關心眼前之事。
譬如已經進門去的章筠庭與鐵蛋,現在走到了哪裡。
“兩個人進去了許久,想必這會子已經到了住的地方了吧。”孫氏滿臉擔憂:“雖說這不在老爺身邊對於鈺兒來說並非是第一次,可到底是頭一回沒那麼多人在一旁照料著跟著,真是不曉得會如何。”
孫氏說著話,這眼圈便有些微紅。
沈香苗對這孫氏,是見過幾次的。
除了婚禮當日以外,私底下也是接觸過,知曉這孫氏是十分溫柔賢淑,在此時是典型賢妻良母之人,對章弘鈺也是視若己出,關心滿滿。
“這會子應該已經到了。”沈香苗答道,更是勸慰孫氏:“夫人不必擔憂,有章尋跟著,章尋機靈又穩妥,必定會照顧好鈺兒,更何況有鐵蛋一起,他們兄弟兩個彼此能夠照應一二。”
“雛鳥總歸是會離巢,也總要張開翅膀去飛,這個理兒我曉得。”孫氏點頭,聲音略有些哽咽:“只是……”
只是大道理人都明白,不過是做不到罷了。
就像此時的沈香苗一樣,說的是勸慰旁人,可自己心中的不捨卻是早已滿的溢了出來,只在心頭流淌,苦澀不堪。
此時的孫氏,想必也是如此。
且不說她們兩個,就連口中只說著男子漢大丈夫,志在四方,表面上瞧著輕鬆無比的盧少業與章筠庭,這會子沒有提離去,只在這日頭底下站著,不也是因為不捨,此時不願意離去?
即便明知道在這裡待著也是無用,一雙眼睛無論再怎麼看,也看不透那層層的圍牆,看不到鐵蛋和章弘鈺此時的狀況,可還是要在這裡傻站著,為的不過是多一絲的心理安慰一般。
沈香苗微微嘆了口氣。
送走了鐵蛋與章弘鈺去青梅書院,再來便是盧少業的啟程回京。
不知道是因為早已習慣了彼此的分別,還是說此時是炎熱的夏季,外頭花紅柳綠,並不是那寂寥的秋季,不會引發太多的傷感。
總之,無論是沈香苗也好,盧少業也罷,兩個人在分別之時,臉上都沒有太多的傷感,且彼此望著,眼中甚至還帶了些許的笑意。
這樣的笑,讓人瞧著心裡頭暖暖的。
盧少業只將靠前去,在沈香苗的額頭上輕輕的啄了一下:“等我。”
“嗯。”沈香苗點頭。
“時間不會很久。”盧少業只在沈香苗的手掌心中,畫了個圈。
的確不會很久,此次回京都,要將崇州案奏明秦銘晟,這無疑是要給秦銘珗一記迎頭痛擊。
屆時,雷霆之怒而下,秦銘珗哪怕留的一條性命,也再沒有能夠翻身餘地了。
而將秦銘珗置於死地,自然也是指日可待。
如此,從前父母無辜慘死之仇,也算是能報了。
而他自然也能一身輕鬆的將沈香苗迎到京都,舉行一場風風光光的婚禮,到時候琴瑟和鳴,共渡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