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鈺兒剛一出來,被一個玄女女子逮個正著,對方斜著眼睛看向她,“史鈺兒,你怎麼深更半夜從徐熙風那個大木頭房中出來了,你們孤男寡女,是不是那個……”玄女女子大拇指比劃了下親熱的動作。
史鈺兒不屑地瞥了那玄衣女子一眼,嘴角似笑非笑勾起,“史簫兒,你以為我像你一天沒男人便心癢,天天恨不得爬上男人的床?”
史簫兒是史鈺兒同父異母的妹妹,在鬼煞玩男人是出了名的,凡是被他玩過的男人半死不殘,但因她是鬼煞老主的女兒,沒人敢惹她。
這番話對沒臉沒皮的史簫兒不產生一點影響,反正這也是事實,她嘴角一勾,一束詭譎的波光暗地裡從她眸中顯露出來。
史鈺兒尋思著史簫兒這麼晚了在這徐熙風的門口出現,此事很不尋常,難道她在打徐熙風的注意,於是警告地掃了她一眼,“我勸你最好不要亂打徐左使的注意,他不是你能碰的男人。”
“喲,我說姐姐啊,史簫兒碰不得,莫非他是姐姐的男人?”史簫兒揚起一雙眸子邪邪地看著她。
“你!史簫兒,注意你說話的方式,沒人像你一樣滿腦子裡都是一些髒汙的東西,你要是不知死活動了徐左使,別我我不念姐妹情分。”史鈺兒動了怒氣,站直了身子,狠狠地瞪視者史簫兒。
史簫兒見她真動了怒氣,現在還不敢惹毛了她,嘴角擠出一絲笑意來,“跟你看玩笑的,不用那麼認真嘛,”見史鈺兒臉色依舊繃著,遂拍著胸脯保證道:“好啦,你那徐公子我不碰就是。”
史鈺兒的目光狐疑地在史簫兒的臉上停留了一陣,她深知史簫兒的為人心狠手辣,滿嘴謊言,只要她盯上的人,不會輕易地放手,冷冷地落下一句話,“你最好如此,否則,我不會放過你。”說完,便甩步離去。
史簫兒在她走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史鈺兒,走著瞧,我偏要動你的男人,叫你哭得難看。”
……
當第一縷晨光照耀在落霞山莊的時候,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兩道身影停留在了山莊門外。那高胖的人並不是真的胖,而是相比他身旁那個瘦小纖弱的小孩而言,就顯得如此了。高胖的人一襲銀灰色的長袍,隨風輕舞,一頭青絲用一根木簪束起,垂至腰際,俊朗的臉上此時流露出一股肅穆的神色,一身飄飄欲仙的氣息與眾不同,似乎不是凡塵之人,還有,雖然此人從外表上依舊年輕,但如果細察他眸中的深沉之色,便可知道他不是年輕人了。
那小孩偏瘦,大概四五歲的左右,一襲玄色衣裳套在那細瘦的身上顯得有些寬大,衣裳在風中隨風亂舞著,風一緊,那勒住身子的衣服現出了他細瘦肋骨的輪廓,但他臉上的面板粉嫩白皙,一雙眸子靈潤動人。他看了一眼眼前的落霞山莊後,瞅了瞅身旁之人,以一副小大人深沉的口吻道:“七長老,我就不進去了,拆散人家夫妻討人嫌,我還是個孩子,就不參與你們大人間的事了。”
無疑,那個人便是七長老了,他輕嘆一聲,視線落在了眼前小孩的身上,“玄溟子,慫恿我來這裡的人可是你,結果,你告訴我你不進去了,做人不該這樣落井下石啊。”
“反正我是不進去了,這一路我已經打聽過了,林悅嵐那小子挺喜歡那個叫做司徒南芸的女子,我是小孩,不做棒打鴛鴦這麼缺德的事,要不,你去。”玄溟自雙手抱胸,鼓著腮幫子看著七長老。
七長老被玄溟子的話給噎住了,但看著他那一張童稚的臉,聽著他那童稚的聲音,心裡卻是有火發不出來,只用一雙眸子無比幽怨地看著他,“玄溟子,我記得當初你極力推薦我來的時候,你可是作了一番祝我一臂之力的保證,怎麼現在就變卦了。”
玄溟子露出慧黠一笑,“七長老,當初我之所以答應與你一道來,是想找機會名正言順地出來遊歷一番。”
七長老哭笑不得,“你還真夠坦白的,攛掇我出來居然是為了這個目的,你可把我害慘了。”
玄溟子小臉有些不耐煩了,“七長老,你就別磨磨蹭蹭了,趕緊進去吧。”朝他揮揮手,一張燦爛的笑顏綻放出來,“這落霞山莊周邊的精緻還是挺不錯的,我玩玩去。”
七長老此刻只有風中凌亂了,小助手丟下他自己逍遙快樂去了,留下他去完成這棒打鴛鴦的苦命差事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整理好心情後,敲了敲門。
小六聽到一陣敲門聲後,趕緊開門,見一個器宇不凡的年輕男子立在了大門外,上前拱了拱手,“敢問尊駕是?”
七長老笑著作揖,“勞煩通報一下,說境靈域七長老玄清前來拜見林世子。”
小六心裡嘀咕了一下,“境靈域?他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又打量了眼前之人幾眼,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強大而充沛的內力氣息,知道此人是個高人,再看此人眉目間正氣充盈,略作判斷此人並非壞人,且能夠找到落霞山莊來,應該與他家公子關係非同一般,如此一番思量後,遂引著七長老玄清進了院落,領他進了竹韻軒會客廳等候,自己則去通報林悅嵐了。
昨晚,又是一番纏綿,林悅嵐吻了吻正睡得香甜人兒的額頭,便起床了,一番洗漱之後去了書房。
一會兒後,小六過來書房傳報山莊裡來了客人,正在竹韻院會客廳等候,林悅嵐臉上現出驚訝之色,也不敢遲疑,便出了書房。
七長老玄清內心有些不安,腦中想著玄溟子剛才的一番話語,這“棒打鴛鴦的事”他確實有些做不來,又還未見過林悅嵐的面,也不知他性情如何,好不好打交道,會不會直接將他給攆出去?越發對此行沒有把握起來。他心中正斟酌著怎樣開口一番說辭,眼見一個一襲白衣,俊朗不凡的男子款款走進來,心中便已知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林悅嵐走上前來,淡然笑道:“不知境靈域的玄清七長老不遠萬里來我落霞山莊,有何指教?”
七長老見他開門見山直接問,倒也鎮定些許,“看來林世子早已聽過境靈域了,不然不會來此見我,我也省了唇舌介紹自己的身份了,此番我專為世子你或者,”七長老頓了頓,肅穆的眸子看向他,“十五皇子你而來。”
林悅嵐眸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不過,抬起眸子看向七長老的時候,已恢復了平靜,平靜得如同一片寧靜的湖面不起半點波瀾,淡淡開口,“七長老,我想你弄錯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我林某也只是聽說過境靈域而已,並未與貴域有任何來往,如果七長老沒有其他的事情,恕我失失陪了,”頓了頓,看向他的嘴角勾起,“內子還未起床,林某得回去準備早膳了。”
七長老是何許人呢?位高權重,受人愛戴的境靈域七大執事長老之一,其餘六個都不理紅塵事務,他實際上是境靈域的老大,怎麼一來這世俗的人間反而被人赤裸裸的一臉嫌棄和直接拒絕呢?這種待遇落差太大,他有些想不通,沉著一張臉又不好發作,覷見林悅嵐果真不管不顧扔下他就走了,急了,聲音提高了八度嚷道:“林世子,你身為七尺男兒,不管天下蒼生,不顧天衍朝廷安危,只念及與一女子廝守,穿梭庖房之中,不令天下人恥笑嗎?”
林悅嵐頓住步子,淡定地回過頭來,“七長老,話嚴重了,內人在我心中與天下蒼生一樣重要,只不過,內人只有我一人,而天下蒼生是所有人的,不止我一個人的責任,我也承擔不起。”頓了頓,又繼續道:“既然現在天衍形勢危急,七長老還是找其他人,我天皇室成員又不止在下一人,恕不遠送了。”
七長老瞅著林悅嵐離去的背影,氣惱著嚷了出來,“龍嘯令的主人不止是皇室成員,還需有身上龍鱗胎記的人。”
林悅嵐怔了一下,但沒有停步,依舊向蘭沁院走去。
司徒南芸悠悠醒來的時候,發現林悅嵐不在身邊了,身邊的被子微涼,估計他早已起床半個時辰了,太陽的光線透過窗戶透了過來,在地上晃動著白花花的光圈,她伸了個懶腰,舒展著昨日被折騰得有些痠軟的身子,翻身下了床,簡單梳洗了一番,便去了林悅嵐的書房,不見他人的時候在那裡總能找到他。
書房的門虛掩著,她推門進去,裡面沒人,瞟了瞟書桌上一堆已拆開還未曾批閱完的信件,看來信件的主人臨時有事出去了。
突然一陣風吹來,信件嘩啦嘩啦地被風捲起,飄落到了地上,她忙彎腰撿起,重新整體一番放回了桌上,這些信件她平常也懶得動,有什麼事情林悅嵐也會第一時間告訴她,所以她也圖個省事。最近一段時間她被寵得有些慵懶了,早已習慣了二人世界,想把所有的幸福都圈在裡面,所以外面的事漸漸被她拋開了。
她隨手拿起右邊桌上一個紫色硯臺壓在了這些信件上,免得再被風吹跑,卻發現那硯臺下面還壓了一封信。她心裡嘀咕著什麼信,單獨壓在這裡,隨手拿起那封信一看,笑容僵在了嘴角,臉色漸漸蒼白起來,“熙風受傷了?怎麼和鬼煞的人在一起?難到他加入了鬼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