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嵐不敢再想下去,眼前有兩條路供他選擇,一條便是他和芸兒兩人奮戰在一起,依靠單薄的風宗勢力,對抗強大的隆善,但這是一條萬分艱難,甚至血流成河的路,是一場賭局,勝了,他和芸兒一家人在一起,敗了,一家人黃泉相遇,還有一條路,是一條光明的平坦大道,便是去境靈域與聖女玄冰成親,然後兩人一道開啟龍嘯令,釋放神兵擊敗隆善,天衍王朝可以保住,天衍的百姓不用遭受血腥屠殺,但他與芸兒緣盡於此,終生不再相見。
見他在沉默,玄溟子又啟口道:林世子,我只是一個小孩,我說的並不一定很有道理,但這是我善意的想法,你是個聰明的人,接下來,要怎麼做,由你自己決定,我言盡於此。”
玄溟子走後,林悅嵐眉頭緊鎖,一臉凝重地在竹韻軒的書房內呆坐了一個時辰,上午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了他有些孤獨的後背上,在地面上投下一道落寞的身影,他緩緩起身,往蘭沁院而去。
司徒南芸腳傷不便,躺在了床上,此時正無聊地翻來翻去,覷見林悅嵐過來,純純地笑道:“夫君,你終於回來了,芸兒等了夫君一個上午,肚子都餓空了,夫君趕緊填補填補芸兒空虛的胃吧。”
林悅嵐覷見了她燦爛的笑容,心裡頭一陣溫暖,他的芸兒永遠是他心中的一道陽光,他不曾向老天爺乞求太多,只求他和芸兒過著普通夫妻的生活,卻不曾想這也是一場奢望,他們即將要分開,永生不復相見,一想到這種分別的痛,他就心如刀絞。
他收起眸子裡的情義,臉色略略有些冷地道:“果兒在灶房做著,這一段時間會很忙,脫不了身,由果兒來照顧你。”
司徒南芸對他突然變得冷淡起來,有些詫異,眸子在他臉上照了一會,然後謔笑著道:“夫君,今日這面容好嚴肅,什麼事情居然我們處驚不變的林公子變了一副模樣,說出來,芸兒幫你解憂。”
林悅嵐望著她的目光微滯了一會,面色依舊淡淡,“無事,你不要瞎想。”
司徒南芸想了一會兒道:“哦,對了,今日小六一大早來找你,有什麼事?”
林悅嵐簡單地回了她一句,“沒什麼事。”然後,給她把了一會兒脈,臉色稍微緩和些許,“好多了,估計一兩天便可以下床走路了。”
司徒南芸覺得他家夫君有些奇怪,今日肯定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雖然他極力掩飾著自己不讓她看出來,但他們是夫妻,生活這麼久了,他臉上的細微表情和情緒反應的變化她一眼便察覺出來了。
“夫君,有什麼心事不要放在心裡,會憋出毛病的,芸兒是你的妻子,理應與夫君一起分擔分擔,芸兒任何時候都與夫君你在一起。”
林悅嵐的臉色有些動顏,視線在她擔憂的眸子上停了一會,喉嚨裡有些哽咽,半天才吐出聲音來,“芸兒,我去書房了。”
司徒南芸有些不捨地看著他,點點頭“嗯”了一聲,見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又在後面道了句,“喂,夫君,你不和芸兒一起吃早飯?”
林悅嵐的話隨後飄進了她的耳朵裡,“不了,等會叫果兒和你 一塊吃吧。”
司徒南芸無聊地抓了抓頭髮,坐在床上愣了一會,納悶地吐了一句,“夫君居然不和我一道吃飯了?有什麼事情比我還重要?”
她想了一會,定是發什麼事了!林悅嵐顧忌著自己擔憂不說出來,她就不能去找小六問清楚嗎?於是她也顧不上吃飯了,得去找小六問清楚,免得她心裡一直擔心著。覷了一下腳踝的傷口,已好得差不多了,林悅嵐說她一兩天才可以下床走,那是保守的說法,心裡清楚,只要慢慢地走著,也無不會傷到哪裡,於是她穿上鞋子,好久沒有走路了,剛一觸地,腳底感覺一陣虛浮,提不上勁,她扶著桌椅練習了一圈後,才慢慢朝著門口挪去。
剛一走至門口,果兒便端著飯菜過來了,見她突然下地走到了門口,大驚失色,“夫人,你怎麼下床了,腳傷還沒好呢,我扶你上床去。”
司徒南芸被果兒這麼一驚嚇,差點立步不穩。
果兒放下手中的食物,立馬過來攙扶她,“夫人,小心點,您要是出了什麼事,世子可會狠狠地責罰果兒咧。”
司徒南芸行動受阻,也不好為難果兒,心中暗暗叫苦,只好跟著她又回到了床上。
“果兒,你看,我也沒有什麼事,你不要緊張嘛。”
果兒鄭重其事地道:“夫人,世子可是認真地吩咐我,您這一兩天都不能下床,所以果兒兩天都會不離不棄地陪在夫人身邊,做夫人的手和腳。”
司徒南芸心裡埋汰了林悅嵐好一會兒,明明可以下床走路了,還要多躺兩天,壞蛋林悅嵐!
她笑著對果兒道:“知道了,果兒,你看起來好嚴肅哦,來還沒吃飯吧,我們一起吃。”
果兒搖了搖頭,“夫人,您先吃,我還得給世子也端一份過去。”
司徒南芸嘴裡嘀咕著,“也不這麼急嘛,誰叫他不陪自己吃飯,餓餓他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