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南芸恨不得立即衝出去告訴林悅嵐這個好訊息,但轉念一想,有些不對勁,這脈象是懷孕半個月了,前一陣子她落下碧湖,林悅嵐還請大夫給她把過脈,他自己也隔三差五地給她把脈,不可能連她懷孕了還沒有察覺出來,那為何他不告訴自己懷孕的訊息?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知道了會很高興嗎?而他自己又是那麼喜歡小孩,也沒道理瞞著不告訴她啊。司徒南芸百思不得其解,嘴裡道:“不行,我得去質問質問他。”
司徒南芸剛一跨出房門,迎面撞上果兒,她手裡捧著一個碟子,裡面有一些核桃、花生、紅棗等乾果,“夫人,這是張嬸那邊拿過來的,您嚐嚐吧。”
司徒南芸摸了摸癟癟的肚子,午間因為心情不好沒吃多少,這會肚子的確餓了,先填點東西再說,有了力氣才好找林悅嵐算賬。
她收回步子,與果兒一道吃起來。果兒心疼她餓壞了,給她剝氣核桃來。她捏著兩顆核桃,用力往中間一擠,果殼便發出咔嚓的一聲破了,她將果肉遞給司徒南芸。
司徒南芸張嘴就往嘴巴里填東西,吃著吃著,頓覺肚子有些不舒服起來,覺得不對勁,把了把自己的脈,頓時臉色漸漸凝重起來,她仔細聞了聞那些乾果上的味道,一絲幾不可察的附子粉的味道出來了,她駭然一驚,面色漸漸變白,看著果兒的臉,“裡面有附子粉,果兒可是你放的?”
“附子……粉?”果兒被她的表情嚇住了,囁嚅著道:“附子粉是什麼東西?”
司徒南芸見果兒連附子粉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看她的臉上也無撒謊的表情,她也還不知道自己懷孕的事,不可能放附子粉來害她,再說她也沒有害的理由。沒有多少時間浪費在質問上,得趕緊搶救腹中得胎兒,她深吸一口氣,平緩自己焦急的情緒,對著果兒吩咐道:“去把我的金針拿來,然後去叫林悅嵐過來。”
果兒見司徒南芸臉色蒼白,知道出大事了,趕忙取來了金針,然後急急忙忙跑去找林悅嵐了。
“世子,大事不好了,夫人她出事了,您趕快去看看她吧。”果兒急著臉色漲紅。
林悅嵐握筆的手一抖,站起身來,“出什麼事了?”
果兒也說不清楚,急著道:“附子…附子粉。”
林悅嵐一臉煞白地往蘭沁院趕去。
司徒南芸此時已陷入了焦灼的狀況,雖然給自己紮了金針,但金針的作用有限,現在還得馬上服用保胎的藥,但林悅嵐不在身邊,落霞山莊裡又沒有現成的藥,出去找醫生開藥方,已是來不及,她現在可是又悔又恨,這乾果中含有這大劑量的附子粉,她居然吃進肚子才發覺,惱恨著自己沒有一點防範之心著了道,但更恨這個下毒的幕後黑手。
林悅嵐趕了個過來,見她一臉痛苦的樣子,眸中的冷硬已化作了心疼,走過去握著她的手,“芸兒……”
司徒南芸一見他,眼淚就流了出來,“夫君,我懷上了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我知道,我已叫果兒煎安胎的藥了。”林悅嵐安慰著她道。
“安胎藥?”司徒南芸詫異地看著他,心中的疑問得到證實,嘴唇抖了抖,“原來夫君早就將安胎藥備在家中了,原來夫君早就知道我懷孕了。”
雖然之前她猜測林悅嵐知道了她懷孕的事,但從他的口中透露出來,還是讓她驚訝到了,心中逐漸氾濫開來一股濃重的受傷情緒。
“芸兒……”林悅嵐本想跟她解釋清楚那一次她在碧湖裡與戰鼉大戰後,孩子九死一生,靠了他採來的九環草才保住了,當時不想她擔心害怕,所以沒有告訴她。
不過,想著明日他們就要訣別,他很快陷入了沉默,即便告訴她又如何?他們馬上就要天各一方,此生互不相見,這個孩子將是她永遠的牽絆和痛苦,有孩子在,她永遠沒法忘記他,沒法重新開始生活,這個孩子會是她一生的拖累。想到這裡,一種可怕的想法產生了:要不要保下這個孩子?他的心裡都打了個冷噤,都說虎毒不食子,他要親手結束他自己孩子的性命嗎?只為了給他的芸兒一個幸福的沒有牽絆的將來?
他的心痛苦而矛盾地糾結著,眉頭不由自主地深深擰著。
“芸兒,孩子沒有了就沒有了,這都是緣,一切緣起緣滅,自有定數。”他突然冷了下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