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南芸見林悅嵐一聲不吭地離去,一頭霧水,慢騰騰地跟在他後面,走在前面的林悅嵐見她還沒跟過來,遂停下步子,與一旁的嚴玉馳敘話。
林悅嵐剛才救人的那一幕,自然也收到了嚴玉馳的眼裡,尤其是林悅嵐那出神入化的輕功和內力讓他大開眼界,他覺得今日遇上林悅嵐真是不虛此行,如果與林悅嵐交往上了,那麼以後他與三皇子爭儲戰中會增加很多勝算。見司徒南芸走過來,朝她笑笑,“這位姑娘,你沒事吧,剛才虛驚一場,要不去前面茶樓喝杯茶,壓壓驚。”
司徒南芸聽到嚴玉馳叫她“姑娘”,愣了會神,自己明明裝扮成男子,難道林悅嵐告訴嚴玉馳自己的女子身份了?不過很快,她便在心裡否定了,嚴玉馳正把她當作嫌疑犯四處追捕呢,林悅嵐是個聰明人,應該不會告訴他的。困惑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摸了摸頭,發現此時髮髻和玉簪已不復存在,一頭及腰長髮正飄在肩後,吃了一驚,想著估計是當時林悅嵐推開馬車時內力過大,將她頭髮震散了。此時,她的心情有些紛亂起來,嚴玉馳會不會已經認出她來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聽見嚴玉馳的話,正猶豫著,不知道怎麼開口。
林悅嵐接過了話,“五皇子殿下,她是司徒瀚將軍的女兒,司徒南芸。兩年前離家出走,我受司徒將軍的囑託找到了她,她不肯回去,一直跟著我,司徒將軍便拜託我暫時照顧她,為了方便起見,便讓她扮成小廝跟在我身邊。”
林悅嵐這麼說是為了撇清司徒南芸的嫌疑,近段時間,玉馬城到處都有人拿她的畫像找人,雖然這畫像和本人有一定的出入,但難免不會被嚴玉馳認出,為了避免將她當成疑似分子蒐羅進去,所以他宣告司徒南芸一直和自己在一起。
司徒南芸明白林悅嵐的用意,沒吭聲。
四人進了茶樓,撿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茶樓正對面的街邊停留著一輛華麗馬車,一邊車窗簾子緩緩地放了下來,於是一張賽雪欺霜的臉便消失在簾子後面。
“去查查,剛才救那女子的那位白衣公子是誰?”女子對著車內一名侍女道,玉指敲了敲錦緞榻面,眼神中略帶玩味,“想不到這玉馬城還有功夫如此了得的人物,長相也不錯,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馬車停留一會,又在街上緩慢行駛了一陣,似有些眷戀此地,但不一會兒,便加快速度,很快消失在街頭。
就在剛才女子掀開車簾的一瞬間,林悅嵐眼尖,一眼便瞥見了那輛馬車,見到了那女子的容貌。
順著林悅嵐的視線,嚴玉馳也看到了那女子。雖只露出了一個頭,但看出不是天衍王朝的人,那女子頭上編了十幾條漂亮的小辮子,頭上還戴著一頂雪狐毛做的珠帽。他訝然出聲,“咦,那女子是北邦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林悅嵐目光與嚴玉馳目光交匯,朝他點了點頭,“是北邦烏爾達木人,也許是路過這裡吧,畢竟一年一度的皇家國宴就要到了。”
天衍王朝每年春節都會舉行一次國宴,邀請周邊邦國的使臣過來慶賀。周邊邦國的使臣一般會提前到達天衍,一來避免因冬季天氣惡劣耽擱路上時間錯過了國宴,二來順道欣賞天衍的國風民情。
嚴玉馳漆黑如墨的眼眸帶著好奇的探索,“也是,現在距離國宴也只有兩個月了。但不知這位女子是北邦烏爾達木的什麼人,來此何為?
林悅嵐嘴角勾了勾,“隨使臣而來,身份應該不低,至少是個王侯大臣的女兒,說不定還是個公主呢。烏爾達木一直有和天衍聯姻的打算,這位女子前來大衍估計是奔著這個目的。但不知哪位王子公孫有幸被這個美人兒一眼相中,抱得美人歸了。”
司徒南芸呆呆地喝著茶,剛才林悅嵐那莫名其妙的生氣而走的情景一直回放在她的腦子裡,沒管他們在看什麼說什麼。
嚴玉馳看向她,想起她在刀劍鋪那時針鋒相對,咄咄逼人的氣勢,如今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有些好笑,想著她怕是還沒有從剛才的驚恐當中回過神來吧。“芸兒姑娘,剛才的一番捨己救人之舉,讓玉馳欽佩不已。姑娘勇氣可嘉,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啊。”
司徒南芸回過神來,瞅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我哪有那麼偉大,平常我也很惜命的,只是當時情況緊急,來不及多想,既然兩人中只有一個人可脫險,怎麼可能只顧及自己的性命,而棄小女孩而不顧呢?不然早被人們的唾沫星子給淹死了。”
嚴玉馳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眉頭動了動,“芸兒姑娘很有意思,說話直爽,愛憎分明,認識芸兒姑娘是玉馳的榮幸。”
司徒南芸覺得嚴玉馳這個人心思頗深,且她曾被他手下當成嫌犯抓捕過,心裡頭仍舊有些陰影,相比起嚴玉馳的熱情,她的回答倒顯得冷淡許多,“不敢當,多謝五皇子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