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司徒南芸去了徐氏夫婦的芷衡院,詢問了徐熙風的病情,並從徐茂松那裡得知徐熙風的解藥還差一樣東西——赤練草,便自告奮勇提出要去尋找赤練草。
赤練草長在距陽隨城百來公里的赤落谷中,那裡危機重重,不僅有吞人的沼澤,還有毒氣瘴氣以及蛇蟲等毒物,一般人去那裡十有九不回,稱之為“死亡谷”也不足為怪。
司徒南芸施展青雲步法,不出一個時辰便到了赤落谷,映入眼簾的是望不到邊界淺紅、緋紅明滅變幻的光色世界,深紅色的沼澤如血液一般,釋放出駭人的氣息,沼澤上方飄蕩著淡紅色的霧瘴,如雲海一般,時隱時滅。剛要進入沼澤之地,手中的銀月突然不受控制似的抖動起來,似有一股強力迫使它掙脫她的手腕,如流星一般朝著東南方兩百米處一片奇異的白光飛去,司徒南芸大駭,趕忙奔去追她的劍。
追著劍到了一個山洞口,往那白光處一看,原來白光便是洞裡一個通體透亮的白色玉盤,玉盤四周散發著令人眩目的盈白色光芒,而玉盤上方有上百把劍圍著它旋轉,她的銀月便在其中。沒過多久,突然白色玉盤上的光芒越來越亮,而上方旋繞的那些劍卻迅速地變暗,彷佛被吸乾了劍氣一般,不斷有劍迅速變黑變暗,然後掉落在地,碎裂成一堆廢渣。
司徒南芸擔心銀月也會被白色玉盤吸食劍氣,變成廢鐵,飛身上去想要將銀月解救下來,不料還沒有靠近銀月,身體便被一陣強力碾壓而過,胸口傳來一陣窒息,五臟六腑有如被車輪碾過一般,差點昏厥過去。
“怎麼辦?林悅嵐送給我唯一的禮物就是這樣沒了,我不甘心。”她撐起身子,又試了一次,結果又是一陣窒息碾壓,胸口接連兩次受創,口中一熱,吐出一口血來。她掙扎著爬起來,看著銀月的色澤正在逐漸淡去,心中焦急萬分,束手無策間,瞥見地上的一塊大石頭,二話不說,掄起石頭就要往那玉盤上砸,心中恨恨咬牙:別以為我奈何不了你,看我不砸了你?
誰知還沒砸到那玉盤,突然間,地面開始下沉,洞頂的石塊和泥土紛紛掉落下來,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的司徒南芸只覺得眼前一黑,泥土和石塊朝她覆壓過來,身子也迅速地往下掉,腳下懸空,底下似乎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洞。想要大聲叫喊,無奈眼前都是泥土石塊,她不能張嘴,死亡的恐怖氣息正逐漸吞噬著她的大腦,“我司徒南芸轟轟烈烈地來到這個世間,許多心願還未了,甚至還來不及嘗試一份愛情,難道就要這樣死去嗎?死在這個誰也不知道的荒郊野嶺?”
恍惚中,感覺有人在拉她,那是一雙大手,很溫暖,也很熟悉。接著,身子一輕,如被拔蘿蔔一般擺脫了身上的沉痾,撞入了一個結實的懷抱,睜開眼睛一看,眼前出現的是那張熟悉的臉,瞪大了的眼眸中盡是不可思議,口中喃喃,“我是在做夢嗎?這是我的幻覺嗎?是我要死之時出現的幻覺嗎?”
林悅嵐拍拍司徒南芸的臉,“芸兒,醒醒,你嚇傻了吧,想不到你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清悅而略帶磁性的嗓音,以及那手指輕拍她臉龐的觸感清晰地傳入她的大腦,司徒南芸始才相信那不是夢,不由得緊緊地摟住眼前之人,“太好了,林悅嵐,幸好你及時出現在我身邊,你救了我,我沒死啊。”她漸漸緩過神色,驚惶未定的眼眸覷了一眼剛才下陷的地面,此刻已是一個黑漆漆的深不見底的大坑,吐了一口氣,“好險!”
“芸兒,剛才也嚇死我了,我真害怕見不到你了。”林悅嵐抱緊了她,這一刻,她重回了他的懷抱,失而復得的感覺真好,懷中摟著的這具身子是那麼的溫軟,他不覺又摟緊了些,用下巴輕輕蹭了蹭她額前的頭髮。
兩人良久才放開,一股叫做情意的東西緩緩流淌進了空氣裡,連呼吸的氣息彷彿帶上了甜味,不遠處赤落谷中的那一片紅色煙瘴之氣似乎也如朝暮煙霞一般絢麗美好起來。
“對了,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司徒南芸好奇地問。
“這個說來話長,我們先出去再說。”林悅嵐看著洞內泥土石塊一片狼藉,攙扶著司徒南芸就要走出去。
“不行,我的銀月還在裡面呢。”司徒南芸說著,甩開林悅嵐的手就要往回走。
林悅嵐一把拉住她,“芸兒,銀月在我這裡,別急。”將銀月遞給她,眸中隱隱浮上一層生氣之色,“不過就是一把劍,有你這麼拼命的嗎?有什麼東西比你的性命更重要?”
“銀月怎麼會…?”司徒南芸剛要問,便被林悅嵐攔腰抱出了洞口。
林悅嵐抱著她出了洞口,又往前走了百餘米,“好了,林悅嵐,你可以放我下來了。”司徒南芸對抱著自己繼續往前走,似乎忘記要放她下來的某男道。
“是你一直在抱著我,我以為你不肯下來。”林悅嵐嘴角勾了勾。
司徒南芸看了一眼自己正牢牢抱著他的雙手,趕緊鬆了開來,林悅嵐放下了她,前面有塊光潔的大石頭,她走過去,用衣裙擦了擦石頭,“你坐吧,擦乾淨了,免得你嫌髒。”
“你的衣裙是給我當抹布的嗎?”林悅嵐幽深的眸子含笑簇起,依言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