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嵐和司徒瀚離開天牢後,便去了乾清殿,那天牢的條件太差,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他們向盛德皇帝陳情,希望將司徒南芸由天牢關押改為在御史臺收押,盛德皇帝也因司徒南芸只是嫌犯而未定罪,便點頭同意了。
痛失腹中之子的禮部尚書任思禮聽到訊息後,氣呼呼地趕來乾清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著中年得子不易,其夫人數月懷胎之辛苦,如果在司徒南芸罪名未洗清之前,將她從天牢中釋放出來,他便一頭撞死在大殿上,於是盛德皇帝不得已收回了成命,林悅嵐聽到這一訊息後,氣得跳腳。
司徒南芸終於沒有擺脫天牢的滋味。
天牢內頂不高,四周密閉,只有一扇黑乎乎的小窗,小窗由幾根粗壯的鐵柱子構成,窗臺上積了日積月累的厚厚的一層黑灰,窗格上也布著一層層厚實嚴密的蛛網。天冷,蜘蛛不見了蹤跡,蛛網因少了主人的打理有些殘破不堪,偶爾隨著外面灌進來的風無力地晃動幾下,然後頹廢地垂下來,惹得地下一層塵埃飛舞。牢裡地上鋪了一層草,草已凌亂不堪,空氣裡有一股汙濁的混合著地面潮溼味和人體排洩物的味道。
女牢頭見來了一個新的女犯人,開啟牢門,重新鋪上了一層草,嘴裡咕噥咕噥地告誡一番要遵守牢裡規矩等之類的話,便趕緊離開了。
過了幾個時辰,有人送飯了進來,遞給司徒南芸一個破舊的歪歪斜斜的陶瓷碗,裡面盛著米飯和不知名菜葉煮成的棕色黃稠的飯食。司徒南芸看了一眼,沒有任何食慾,不僅如此,還攪得腸胃一陣翻動,差點將午宴上的食物給吐了出來。
林悅嵐回到修雲藥堂,召集青青們,迅速地將任務給佈置了下去:由青月潛進宮裡,查出那兩名栽贓宮女的下落,青風負責盯著嚴玉瓏,青影繼續查詢毒藥來源以及找出下毒的幕後之人,他自己則去會了會玉臨公主。
玉臨收到林悅嵐要來的訊息,臉上並沒有多少吃驚的表情,彷彿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見到一抹俊逸的白影飄然出現,臉上漾起一抹笑意,“林世子今日怎麼會有時間來看玉臨啊?”
林悅嵐嘴唇勾了勾,“無事不登三寶殿,悅嵐想向玉臨公主打聽一些事。”
玉臨盈盈秋目簇著笑意,掀開兩片紅唇,“哦,什麼事?竟敢勞煩世子深夜造訪。”
林悅嵐深邃的眸子看了玉臨,“煩請公主將宴會上所發生的事情細細告知悅嵐,悅嵐將感激不盡。”
玉臨眼眸掃了一下林悅嵐,收起笑意,“原來林世子是為了你的紅粉知己司徒南芸而來。”
林悅嵐眸光注視著玉臨,“公主不也是受害人嗎?找出真兇也可為公主出一口氣,還請公主賜告。”
玉臨看了左右兩旁的碧雲碧珠一眼,“碧雲、碧珠,給世子看座奉茶。”
林悅嵐落座後,玉臨將宴會上所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最後總結了一句,“這就是我所看到的。”
林悅嵐虛彈了衣服上並不存在的褶皺,幽深的眸子眯了眯,“玉臨公主可有什麼特別的發現?”
玉臨嘴角勾起一抹調皮的笑,“特別的發現?宴會上的水 很深哦,世子,我告訴你,有什麼好處?”
林悅嵐掀起茶蓋抿了一口茶,深邃的眼眸粘上了一層迷濛的水汽,顯得更加的深邃神秘,“玉臨,想要什麼好處?”
玉臨看得有點呆了,直到林悅嵐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她才收了飄蕩開去的神思,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如果,我想要你陪我一晚呢?”
林悅嵐嘴角勾了勾,“玉臨,不愧是草原上的姑娘,待人熱情奔放。琴棋書畫,聽聞玉臨樣樣精通,悅嵐願奉陪一晚。”
玉臨哈哈笑了出來,“世子,倒是爽快之人,我喜歡。”示意碧雲關好門窗後,緩緩起口,“我無意中發現淑貴妃並未中毒,她中毒的症狀是假裝的,我們中毒時手腳冰涼,而我探到她的手則是溫熱的,她應該事先服過解藥。”
聽聞玉臨的言語,林悅嵐的臉上並無驚訝之色,他早已猜到了淑貴妃不會中毒,他這次來主要是向她求證這個事實,“淑貴妃是三皇子的生母,如果她事先服下解藥的話,那麼……”
玉臨接過林悅嵐的話,“那麼,世子你接下來可要小心了。”
銀柳客棧內,一個帶著黑色面具的人背手而立,他身後一個赤衣人道:“主上,現在司徒南芸已經入了天牢,您看,要不要……?”赤衣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